不觉得九个血伶人太多了吗?是的,我是说,你的王庭……需要九名元老吗?需要一个大王,和八个宰相吗?
不,我想“八”会是一个更优秀的数字,一个更符合你的原体序号的数字。
这不是什么该死的见了鬼的数字命理学,你对十四号毫无意见,不,我们把这件事弄得简单些。我们考虑一下,“九”。
等到伱回归帝国,在伪帝的金座之下单膝跪地,乞求他宽恕你与异形厮混结交的罪恶,可怜地哀求人类帝皇不要将你从你的兄弟之中除名——就像你从未认识过的两名原体一样,到那时,你的兄弟们一听,“八名创始人”,啊,他们懂了,你是八号。
是的,九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数字,一个会让人联想到我们人人钟爱的尊贵天使的数字。当你屈服于痛苦的幻影,在泥泞的血肉中挣扎着沉沦,孤独而遭人唾弃地溺死在苦难的幽邃沼泽时,他欣然让圣血流淌,在往后的千年又千年中受到永恒的敬仰。
哈哈,你胆敢冒用他的数字吗,你这卑微的异形小蝙蝠?
这就是我决定挑选一名血伶人去杀死的原因中,最为……微不足道的一条。
“这是什么新发明,康拉德?”
阿斯杜巴尔·维克特并未贸然揭开铁罐的密封口,科摩罗没有任何理智尚存者,会随意地打开一名血伶人赠予的密封礼物,尤其是在容器内甚至隐藏着一个内置的微小模拟立场,用于隔离绝大多数探测器的情况下。
“这并不新,阿斯杜巴尔。”康拉德伏在他的案台边,在调试着链接大量电线的控制台时回答维克特的问题。被固定在检查架上的长鳞异形时而发生剧烈地抽搐。“这是对于旧发明的一种……改进。”
他打开台上的另一个铁罐,托着罐底送到维克特眼前。维克特摇了摇头,从罐中取出一管密封良好的针剂,注射到静脉之中,再将染上他血液的针筒抛到空中,用撕裂枪击碎。
康拉德收回铁罐,打开一个抽屉,并用悬挂在控制台旁的干净手帕擦净他苍白的手指和长长的指甲。他从抽屉里捡起一颗子弹,在手中直接捏碎。
检查架上的异形忽而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它长鳞的外皮开始自行剥落,就像熟透发烂的水果被撕裂的表皮。
数秒之内,除去几道不可避免的大型裂口,异形的皮肤近乎完好无缺地从它身上脱落。在这之后,它的肌肉纤维也随之缓慢地断裂并落地。
“空气传播?”维克特问,听起来并不吃惊。“这需要操作者的绝对谨慎。”
“是的,”康拉德微笑了一下,离开控制台,捡起异形脱落的那张皮,端详它表面细密而反光的黑色鳞片,就像顽固的孩子观察从沙滩边新捡起的贝壳。“因此,我把它赠与你。”
“一种不绝对致命,但足以破坏任何生物行动力的病毒。”维克特评价道,他的大脑已经开始处理要将这一铁罐的子弹分配给哪支合适的队伍,以及袭击将在什么情况下发生。“不至于让有些生物通过死亡的方式逃脱。”
“你的目标会是谁呢。”康拉德将异形的皮轻轻地披回已经停止呼吸的异形身上,他的动作称得上温柔。
“你那协会的八名成员中,第一个做出明确背叛举动的血伶人。”维克特语气尖锐,“也许明天我们就能确认目标,在你刻意的暗示过后,很快就会有人找上你的……兄弟。”
“把叛徒的皮挂在靠近黑日的尖顶上,维克特。我知道你招募了一批新的天灾信使。”
康拉德说完,再次擦干净他染血的手指,弓着背坐在他的高脚凳上,敲了敲自己的下颌,黑瞳迷蒙地望向远方。
“我在城门上方立着一根竖柱,剥去所有反抗者的皮,将它们挂在柱子上。有些皮我扔在柱子的底部,有些我用倒刺刺穿,还有一些我用燃烧的锁链束缚在柱子周围……我砍掉军官的四肢,那些叛逆的贵族军官……我用火烧死俘虏。我从一些人身上夺走手指和脚趾,从另一些人面部割去鼻子和舌头,以及许多人的眼睛,以便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做了这一切。”[1]
“令人神往的一幕。”维克特赞许道,“有朝一日,我会亲手完成这一切。”
“你也许还会亲口说出这番话……”康拉德·科兹喃喃低语,摇了摇头,黑发的阴影挡住他幽灵般的脸庞。“而我,我将分享鲜血。”
维克特的脸上绽开冰冷的微笑:“而你,你要先应付一场刺杀,我的朋友。太阳教会对晚宴的失败深感遗憾,当夜的宴会厅中,能够被追踪,并且看起来危险性有限的,只有你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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