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丁荒废的城池外,约十几里的地方,就是察合台帐的前哨岗。
自草原各部跟着大汗协力合战,将那王公贵族打得节节败退,连前哨都推到了王国边界的城门口后,这处在帕拉丁治下向来凄凄戚戚、冷落寂寥的地方,反倒是萌发了新的生机。
趁着天暖雪融,那些地里的兵甲尸首被找了个地儿掩埋起来,有草原的战士和居民纵马往来,竟然显出几分热闹的繁华。
除去军营里练兵的人马,在旁处的帐子和临帐的边上,卖吃食的,煮羊汤的,卖衣料的,钉马掌的,来换米面的,连同一些杂耍的,或者就在原上自在地唱歌的,都随着大汗的入主,在这儿定了各自的位置。放眼望去,一片斑斓,声色纷纷,好似雪地生花,勾勒出一种活生生的鲜活气概。
一场血流遍野,金戈交错的战役,本该带来寥落荒凉的捭阖征伐,却能生出这番盛景,也是难得。
这一日,又该是大汗败了帕拉丁军势,攻城略地,血洗营垒的一天。
这有一半是因这帐子里不知怎地,就算没用马粪生火,温度也比别处格外暖和,吸引了不少人落脚。
他虽寒暑不侵,仍是裹上一身裘衣,放下紧扎的头发,戴起帽子,才单独往莫尔斯这处过来。
而说战鹰血洗了关隘,无疑是这城关直言宣称,要与草原各部死战至血滴无多。察合台可汗何等慈心,必会满足那求死者的遗愿。
帐子里的人纷纷地离开,帘子起了又放,那束透过缝隙而来的微光也是来了又走。莫尔斯拎了旁边的酒壶,到他手底下的桌面上,往空杯里自斟巧高里斯当地酿的奶制酒。
在那之后,他又知晓在马卡多之智的排布下,序列上的长子雄狮注定命里得早早地遭上野狼的一劫。
“这副脾性,纵遇上心里坦荡的,也难免起些嫌隙。如今撞上那心里百转千回的钢铁之主,可还了得?只消三言两语,佩图拉博便被气得言语不得,怀疑着是他的理解出了差错,还是实在是罗格·多恩有意为之,非得往他气头上戳。
他一拍手里捧着的空杯子。
他那时从科兹口里要来保证,知晓至少要有第七第八两支军团,亲赴萨特拉达深渊以力相助,便放了暗暗的愁虑,预计着将剩下的几个基因原体带回,免得夜长而梦多,再令时局世事造出些如康拉德·科兹般的麻烦人物。
可汗大是好奇:“竟还有一丝的捏造之事在?”
在定居地外侧的一座偏帐里,人群聚得尤其多,在打亮了的光影里,坐在铺了厚毯子的地面上,交头接耳。
察合台可汗得胜而归,先回大帐里卸了铁甲,歇了歇筋骨。
莫尔斯面上也神气微扬。一个能令台下喝彩的故事,台上人同样地喜欢,多半是当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