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列格打开他从芬里斯带回泰拉的皮革挎包,将里面的稿纸拿出来,放在桌上对齐边缘,然后推给对面的梅尔卡。
“记得请我喝咖啡,梅,”奥列格说,“我要正宗的植物咖啡,不要那些黑不溜秋的涮锅水。”
梅尔卡调好她的义眼,聚焦到奥列格递给她的稿纸上,在机械教科技的辅助下,快速阅读着忆录使同行潦草的字迹。
“当然,没问题。”梅尔卡说,“帝皇在上啊,我真受不了……真的,我从暗黑天使那儿折腾了好几年搞到的卡利班资料,还没你从狼王那儿拿的多!我觉得我就像个一路追着狮子跑,还一直在跟丢的傻子……”
“嘿,小声点儿,那毕竟是第一军团,万一从墙里突然钻出来个正在偷听的翼盔呢?”奥列格压低粗犷的声音,“反正狼王挺乐意有人把狮子的故事写出来的。”
“等等,真的是狼王本人和你讲的故事?”
“那不然呢?好好胡编乱造,梅,以后有我们野狼一口肉吃,少不了你一瓶机油护眼液喝。”
梅尔卡转动机械眼球,横了奥列格一眼,将手稿简单地叠好,装进她用了多年的帆布背包中。
“我们不如这样,”梅尔卡说,“我们比赛喝太空野狼的蜜酒,看谁喝得多。既然你都自认野狼,我建议从你开始喝第一口。”
——
埃里克和劳伦图姆一起用链锯剑劈倒了一棵巨木,巨树向着一侧倒下,落到一半被另一棵深色巨木坚实而盖满了寄生藤蔓的分叉架住,树冠和树冠之间相互纠缠,叶子的影婆娑地晃动,沙沙地低语着唯有这棵森林星球才能懂得的奥秘。
埃里克挠了挠胡子,思索着怎么把巨树弄下来,让树干平躺在地上。劳伦图姆告诫他别乱碰,不要成为第七个愚蠢到被树干压在下面的战斗兄弟。
狼王黎曼·鲁斯路过的时候,劳伦图姆已经被直径约五米的卡利班巨木压在其下,只露出两条带着银亮的风暴灰甲的腿,放弃乱蹬,等待营救。
埃里克正发挥他毕生的聪明才智,决定将劳伦图姆身体两边的树先锯断,以便更方便地搬开一小截断木。
鲁斯哈哈大笑,挥挥手让埃里克让开,蹲下身,双手的手甲连带臂甲直接扣进巨木之内,甲胄下的肌肉绷紧,喝了一声,将巨木一口气抬起。
埃里克赶忙将劳伦图姆从树干底下抓着脚拖出来,随后,鲁斯砰地抛下巨木,象征性地拍了拍手。
“小心点儿,孩子们,”狼王粗声说,“别告诉我是卡利班气候太热,搞得你们头脑发昏。走吧,奥瑟恩,我们继续瞧瞧还有多少个连劈柴都不利索的狼崽子。”
狼王的近卫拍了拍腰间的斧子,陪着狼王一块儿笑道:“我们是不是该问骑士家族借几台骑士来砍树,大人?”
“哦,你说哪个骑士,卡利班骑士吗?”鲁斯说,“等我们先走出这林子吧!我们都快在下界迷路了,可真给帝皇长脸面,对吧?”
说到最后,鲁斯大笑起来,神采飞扬,露出满口的獠牙。
卡利班这地方确实很有些邪性,他们在轨道上俯瞰的时候,还只是觉得这里树木葱茏,植被茂密,其中又有些根据鸟卜仪反馈应当是城堡的地方,大概生态环境很是不错,基础条件可以和佩图拉博精心呵护的奥林匹亚一较高低。
但他们挑了一片空地降落,决定开始在整个星球上搜索基因原体的踪迹时,卡利班开始给他们找麻烦。就算太空野狼出身冰雪之中,再不清楚森林地貌的特性,天天撞到各种邪门的巨兽,乃至在如有活性的森林里迷路,都有些过分了。
“这地方简直就是活的,”奥瑟恩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另一个基因原体大人?”
“不知道,不知道,谁知道呢?可能得等我们的老大哥准备见我们的时候。他在这儿混得怎么样?帝皇长子嘛,难不成当上骑士王了?”黎曼·鲁斯说,摇了摇头。
“或者是某个单独的卡利班家族的首领,我猜。”
“我估计得看他的性格,要是他和佩图拉博一样较真,那恐怕是个卡利班之主,要是那是另一个马格努斯,那我们说不定得在某个图书馆里找到他。”
鲁斯说着,掰断挡道的几根树枝,想了又想,干脆安抚地拍了拍自己的剑鞘,然后把长剑拔出来,大材小用地劈砍眼前的枝桠分叉。
“我在想,”他用剑柄敲断两根发枯的脆枝,咕哝着,“他就是一身锦袍,头戴宝冠,手里提着镶了几十颗五彩宝钻的利刃,还讲究地像康拉德·科兹一样拒绝让我不洗澡就靠近他十米之内,我都没意见。但最好不要是另一个荷鲁斯。不然我就应付不来了,只能喊帝皇来瞧一瞧。”
当时他在布塞法勒斯号初见荷鲁斯的时候,对方那恨不得独占帝皇身旁位置的倒霉脸孔和紧盯着他瞧的一双眼睛,可令人相当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