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故事’,”白头发女孩说,鼓了一下嘴,“我就这么喊了,最新的故事书。讲述我们的人类帝国诞生的故事。”
“这一听就是人类帝国诞生的故事吗?”纳瑞克笑了笑,“好吧,这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你不怕被怀言者或者法务部抓走就好了,教士,你编的也太会亵渎王座了,”阿廖娜虽然这样说,她揽着旁边姊妹的姿态看起来倒是十足地惬意,还有明显的向往,“但我真喜欢你的故事呢,如果皇帝真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恐怕很想要见一见他……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教士!我看有人等得很有些焦急了!”
小教堂里的其他几个年轻男女收回了盯着白发姑娘们看的目光。
于是,纳瑞克继续讲。
——
“圣殿里吹着寒凉的风,像是从荒原与巢都里拂了上来的凉气。人们要说:唉,这圣殿里怎么也有雨雪了?可这正是上主要迎接的,他等待着圣殿里人造的狂风迎到他面上,这正是应祂的命而吹过来的。他一等到这风,就知晓人类帝国将要动荡起种种不义和凶险了。
小主,
“也正是在这时候,那影子顺着电烛台摇曳出的光,快快地到了上主身旁。
“哎,吾子!上主这样说了,他不止这样地说,也喊了影子的名字,然而这名字不是我们能晓得的。影子很没有料到,因为上主此时还不该晓得他是谁,可他焦躁不宁的心已经被上主清楚地听见了。
“影子无声地说:父亲啊,看来我们已见过多次了。这是我首次见你,恐怕你之后再看不到我的影子。
“上主便问:我们的作为已造就了那一切苦难吗?我们的抉择已撕碎了那许多的心吗?我敌人的旗帜已经飘荡在圣殿上空了吗?否则你怎如此不定神志呢?你可真是铁铸的魂魄,你的心已因许多的死去碎裂成许多份了,却不在我面前显露。你要晓得,你日后还要造就许多的毁坏,谋害许多的性命,你这便悲伤下来,就好似正午十二点的天已经昏暗,这如何能延续呢?
“影子看着上主,竟一时说不出话了。他定是怀着许多的迟疑,像走进没闭上的坟墓似的找到了上主面前,可并不知道自己一上来就领了上主的指引,正如上主在几十个千年前迎接了他的指引。
“你要到我的过去和未来去,亲自替我做许多指令,去惩罚人类的敌人,报复伤及了我的儿女的那许多恶人,他们像恶性的鸟一样欺诈我们,要阻碍我们度过这片困苦的海。我请你知晓:你既然到了这儿,我固然定是做了许多努力,却仍然落进了强迫与不幸的囚笼里。那么,就请你代我登上叛徒的城墙,去毁坏那一切阻挠我们的事物了。
“影子默默地迟疑着,他的心果真受过他所见的满目疮痍的动摇了,他怀着不舍的意图回到了上主面前,并不是为了将已死的人彻底埋葬的。他仍动摇着,不欲见到那许多牺牲,而上主并不因他的犹疑去疏远他,他已晓得他们都有走到决绝不退的一日,只是上主已过了那日子,而他的儿子刚从结苦果的树下来。
“上主这样说:你要看,人类的敌人已经兴起了,而我们从不是束手无策的。我们的计划是一面盾,从未有刀能层层地全部穿过。可你不要再徘徊,因为这面盾还要你去举起。怎么,你若要痛哭,那便哭罢!可你的使命已是被你选定的。
“你站在了交叉路口上,前方的许多道路是各有得失的,而我却只会选我如今踏着的直道,且我对你下令:你必选我的道路。你定会明白你的选择为何是我做的,那时你也要懂得我的选择就是你做的。
“你的敌人若是我所建的国度,那你以后会晓得我已准许你去摧毁它。然而我仍要再说:我已择了人去为我做宣告,我还要择你去为我作长矛。至于其他种种,我恐怕已不得将愤怒亲自注在大地上,你也不要来告诉我,揭晓我择了谁去做了什么——那恐怕反倒要弄巧成拙了。我必要亲自去燃烧我的前途的。
“影子接受着上主的教训,他可能是等待着一些和顺的抚触吗?然而他自己也清楚的,他走到了这儿,能让他继续往前去的已绝不再是什么安抚了,一个人若将要决定用烈火去焚烧许多的世界,将欢声与飞鸟变成惊慌与灰尘,让遗骸作为地面上的肥料,那么能支撑他的东西就注定与安慰无关了。故而,他期待的的确是命令,就好像这能让他的心好一些,不受消灭与蹂躏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