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路上撞见的领主指挥官维斯帕先打了个招呼,这便是他们一路上遇见的最后一个阿斯塔特战士。在亚空间风暴遮蔽前路的这段日子里,整个舰队缓慢地漂泊在寂静深空之中,而帝皇之子军团的生活与战斗节律也不可避免地放慢了。
不论如何,或许这也不能算作消极怠工——任何需要借道亚空间才能搅弄风云的团体,恐怕都无法在此等天气下再兴风作浪……然而,对于那些本就处于可能的危险,等待着援助的星球而言呢?他们是无能为力而盲目无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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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远在天边闪亮的钢铁铸造的世界……流淌油料与无机液体的凸缘管道和硬质鳞状雕塑……阳光在复杂而刺鼻的化学物质云层过滤下,变成一种粘稠而泛紫的纱雾……
“……把剑扔进去。”一道遥远的声音,从一个极难确定的方向传来,他精神世界里有什么东西悄然地动摇了,但还不足以让他松开手。
哦,那样一个亵渎而邪恶的地方,在现实宇宙的某一处蓬勃发展,生长成型,将一颗星球污染成下流的脓黄色……一些闪光的东西隐隐地浮现在阴暗而蠕动着的角落里,带鳞的生物编织出一扇摇摇欲坠的窗户,璀璨多变的紫蓝焰火摇曳着炫目的光,从光怪陆离、不断分形又拼合的积木般的高塔里掀开了静谧流淌的雾气……
“扔了它!”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在冷静的喝令之后藏着一股惊怒。
随后是一些碰撞的清脆响声,银与铁相撞,他的手腕被震得一阵阵发疼,还有一阵阵奇怪的、空白般被夺取的中断和间歇,他心灵中的幻象正激烈地翻腾飞旋,和所有的乳白色蒸汽一并搅成鲜红的一团颜料,有时他又觉得自己正麻木无知地呆站在原处,将自己剥离出他现有的身躯,目视着他正在和什么高贵的存在搏斗。
他的双唇颤抖着,他似乎想要咒骂一声,他等待——巫术闪电划过阴郁的暮色,云层向下坠落出铁屑,碎片纷纷在布满粘稠液体的大地上泛滥出虹彩,像腐烂在浆液里的花瓣……他的手指发麻,直到一丝炽烈的恩赐灼上他的手指,他下意识地放开了手,一阵哀鸣般的破空声,他手中的东西向下坠落……
他随之而去,身下的温度陡然变得何其炽热,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火已经舔上了他的脚尖……他被拉住,一阵恶心的病态感袭来,他躬身吐出一口胆汁……
“谢谢你,父亲。”他干呕着说,心有余悸地望向脚下滚热的熔炉铁水,在福格瑞姆的牵引辅助下,剑客翻回了护栏之内,抓着铸炉上空天桥长道高围栏,剧烈喘息。
在他们下方超过三十米的距离外,是翻滚的熔融金属,而拉尔之刃已经坠入熔铁深处,连一丝多余的声响都没有发出。
在福格瑞姆微怒的明亮眼神中,阿库尔杜纳不知怎地,确认了那把邪祟的怪刀无疑已经彻底焚毁。他接着意识到自己身上落了不少临时的血痕,即使与他对拼剑术的战斗大师克制着他每一击的力量与技巧,但让阿库尔杜纳保持毫发无伤还是不太现实。
福格瑞姆扔下他临时从栏杆上折断的钢条,想了想,将那带着数道锋利剑痕的钢条也顺道踢进下方的熔炉里,在阿库尔杜纳脱力地摔倒在地面上之前,揽住了他的肩膀。
“总有些东西意在谋害我们的命运。”紫衣凤凰威仪地轻语,熔炉的火光勾勒出他闪闪发光的面庞轮廓。
一缕奇异的火焰从他的掌心消失无痕——似乎自从那久远的奥林匹亚的一日过后,圣火就在他的深处点燃了。
随后,他低下头安抚道:“我希望你的灵魂感觉还不错,阿库尔杜纳,否则我们现下里实在联系不到千尘之阳的智库,符文牧师或风暴先知亦然。”
“我觉得还可以,”阿库尔杜纳停顿了一下,认真体察着自己的状态,从身体到心灵,接着重复,“我想的确如此,父亲。如果你有所担忧,请暂且关押我,以免我身体中残留着蛊惑的痕迹。”
“不必了,你接下来暂时陪在我身旁即可,有什么样的关押还能比原体亲自监视更加安全呢?”福格瑞姆笑了笑,注意到阿库尔杜纳仍然处于思索状态的神情,敛起笑容,“你还有什么发现?”
“我想我看到了一个惊惶中的世界,”阿库尔杜纳分析着他看见的那些幻象,一些仍然存在的痕迹愈发清晰,勾勒出一个令他胆战心惊的惊人轮廓骨架。他拧起眉,仔细地辨析着,直到福格瑞姆发烫的手掌更加收紧,唤醒了他的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