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父亲,从未嚎啕大哭,也从未落泪,赵谢现在知道,赵父放声大哭,从来都是无人问津。
因为无人问津,所以他沉默以对
因为无人问暖,所以他抱寒作温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直到再度回家,赵父躺在床头,他才发现这么久以来,父亲的心早就空了。
赵父一直积郁许久,在看到儿子前途光明之际,终于放下了心事,放下了那股始终梗在心头的气,心也就空了。
空心病,本就是凡人常有的。
凡人经脉不通难以吸纳灵气,心力交瘁之后,疲惫伤心,心脉又难以通过吸纳灵气恢复,以至于心气郁结、积郁成疾。
如今赵父卧床多日、已经奄奄一息,郎中说过,三日之内,心脉不通灵气,就再无痊愈可能。
赵谢自知学艺不精,但父亲的心病又迫在眉睫,只能先来购置寒晶飞针,以求续命。
如今看到方留年如此胸有成竹,赵谢态度不由得好了许多,但依旧是冷冷道
“我不信,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
赵谢绝不可能随意将父亲性命,随意交由素不相识之人处置,这厢还在质问。
方才的伙计,忽然急匆匆的在掌柜耳旁附耳低言几句,掌柜大惊失色,上下打量了一番方留年,再三确认之后,他连忙走到赵谢身旁,低声道:
“赵公子,这位方留年,正是那日在六符门新题,以练气修为,力挫六符门筑基长老常玉莲的符师,是能将下品符箓升阶至上品符箓的符师!少说也是个五品!”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赵公子,小人还请您三思而后行!莫要得罪了这位大人!”
此言一出,诸多耳清目明,只是在看热闹的修士,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方留年?居然真有其人?”
“短短三月未见,他竟然就从练气中期踏入筑基境了,恐怖如斯!”
“练气之时便媲美五品符师,背后家族底蕴可见一斑,如今筑基境,恐怕寻常五品符师也不如其技艺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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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见识广如赵谢,此刻也再绷不住脸上神色,瞠目结舌的看向方留年。
方留年知道自己那日动静不小,但是没想到这么大。
毕竟,他远不知道,整个烛阳乃至上下百年,五品符师也是屈指可数,更何况他这么年轻的五品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