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对毓瑚发过如此大的脾气,毓瑚被吓得不轻,连忙跪下,叩头请罪,讪讪道:“是,是奴婢多嘴了。”
弘历冷哼:“下去吧。”
毓瑚战战兢兢地退出殿。嬿婉方才出去玩儿了,神神秘秘的,还不许他跟随。养心殿内只剩弘历一人独坐沉思。他心知自己刚刚对毓瑚的回应站不住脚,但他更不愿恶意揣测嬿婉。对于婉婉,他愿意给予全部的信任与爱意。
即使她真的一直在谋划对付珂里叶特氏等人,那也是因为那些人对她不仁在先,亦是他未能给予足够的安全感所致;
若她真的一直在利用他的权力,他也甘之如饴,毕竟在这世间,只有他能为她提供这样的支持,这意味着婉婉可以一直依赖他、不会离他而去。想到这儿,弘历心中甚至涌起一股浓烈的暖流。
彼时,嬿婉正大摇大摆地乘坐在紫檀木刻镂金龙纹轿辇上。那轿辇镶嵌着无比珍稀的各色宝石,是弘历亲自监工,吩咐人精心为嬿婉打造的,华贵程度甚至超过龙辇。
轿辇四周悬挂着由金丝编织的帘幕,绣有龙凤呈祥的图案,脚踏处铺着一层厚厚的海东青毛毯,边缘镶嵌着一圈璀璨的东珠。整个轿辇华贵至极,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然而,再耀眼夺目也比不过上头那女子的绝世容颜。今日,嬿婉一袭紫棠色绣木赤芍缂丝旗装,华美而不失典雅,更显得她婀娜多姿,肤如凝脂。
旗头上插着一对烟紫玉钗,相得益彰,仿若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令人见之忘俗。朱唇轻启间,流露出无限风情。“漫惹炉烟双袖紫,紫玉钗斜灯影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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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今日出行,自是又要挑事儿。前世今日,原主先是被如懿拒之门外,随后在宫道上遇到金玉妍,被迫跪下为她擦鞋,金玉妍甚至用脚抬起她的脸,春蝉要帮她,却被踹到一旁,最后原主还要忍受路过的凌云彻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指责。
远远望见一个畏缩的身影逐渐走近,嬿婉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命抬轿的小太监加快步伐。太监们闻得令主儿那娇柔的嗓音,心神激荡,自是无不遵从。
金玉妍正巧对上迎面而来的一行人。她自然记得上回的羞辱,也清楚皇帝对这个狐媚子的溺爱,只得暂时忍耐,跪下请安:“嫔妾请令妃娘娘安。”
嬿婉并未叫起,反而转头看向一旁跃跃欲试的春蝉。春蝉与嬿婉向来情同姐妹,自然清楚金玉妍过去是如何羞辱嬿婉的,她上前,带着几分讥笑道:
“哟,是金答应啊。看这行礼的模样,似乎还差了半截没跪下去,难道还在做春秋大梦、幻想自己仍是昔日的嘉妃不成?”
“你!”金玉妍怒目圆睁,瞪视春蝉。看见她和一旁的澜翠等人,虽与普通宫女同样为示对孝贤皇后的哀悼着银白色,面料却是上等的锦缎,而她自己因为皇帝的厌弃和低下的位分,只能着最次等的暗花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