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烛光摇曳,方才还鼎沸的人声逐渐变得细微。
这几人阳奉阴违,半夜溜去了酒窖,一眨眼抱了好几坛果酒来。
现在都喝得差不多,好些人都瘫在了座位上,老老实实地胡乱嘟囔。
晏望星也安静坐着,张唇又抿了一口,随后转过眼,看着大堂内叽叽喳喳的众人嘿嘿傻笑。
“坏了,”尚正言朝身侧的明程递去一眼,道,“他喝果酒也能醉?”
他似是觉得稀奇,手欠一般扯了扯晏望星的衣袖,一垂眼,却看见了掩在衣料下的火沄。
暖光泛起,随后又黯淡下来。
“是火沄吗?”
尚正言挑起长眉,将晏望星手里的酒盅收下,问道:“这是不是代表他在想你?”
“咦……”
晏望星直愣愣地睁着眼,闻言一把将手缩回来,垂下头将脸埋进手心,又用颊侧蹭着那环红珊瑚,含混道:“是的,我在想他……”
游修时咧嘴一笑,道:“怎么醉得听不清话了。”
明程身体后仰,看了一圈周围。
众人一聚便是吵闹,恨不得将近几年所见所闻一吐为快,如今已至晨曦,他睡意上涌,便低声道:“这两人竟没一起回宗,倒是稀奇。”
“是啊,”游修时往晏望星的玉杯里斟满热茶,笑了笑,“师兄,喝点醒醒神吧。”
周遭偶尔响起几声大笑,晏望星抬起头,愣愣接过那盏玉杯,说得没头没脑:“他应该有事要忙……”
“明白。”
尚正言好心情地点点头,坐着也没个正形,看着晏望星的左腕,道:“喏,又开始闪了。”
他嘿嘿一笑,弓起身用手支着头:“本来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解后才发现,这东西竟闪得这么频繁……”
耳边的谈话声逐渐远去,晏望星噌得一下站起身,走去了门边。
院内冰雪渐融,天际将白,却还剩下几颗寥寥星子。
寒风拂面,也将他身上的果酒香气带得所剩无几。
倒是清醒了些。
晏望星拢了拢衣襟,安安静静在长廊内的苑亭坐下。
“星星。”
微冷的声音落在心间,他垂眼仔细倾听,轻轻应下:“嗯。”
他想见路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