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东京居然不通知我,阿逸,我很不开心。”话虽这么说,羽生仓介的脸上却难藏笑容,说完他看向龙校长,恭敬的鞠了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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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羽生仓介,见过龙校长。”
“你的儿子,培养的很不错。”龙校长看向羽生仓介,缓缓道。
闻言羽生仓介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校长谬赞了,我家那小子什么德行我很清楚,若是冒犯了校长,我这个做父亲的代他给您赔罪。”
日本人说起中文或多或少难免会有些口音,羽生仓介的中文却带了些南方口音,想来也不奇怪,毕竟李逸是南方人。
“他确实很不错,让我对日本人有很大的改观。”龙校长笑说,“你们老友重逢,我就不在这碍事了。”
说着,龙校长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羽生仓介大方的坐到两人中间,向老板点了份猪排拉面。
面馆老板自然知道这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是谁,许多年前他还是附近羽生剑馆的少馆主时,就常带着一大堆朋友来店里吃面,把店里挤得满满当当,剑馆落寞后,很长一段时间男人都没再来过,再见时他已经不是曾经的毛头小子,而是坐着劳斯莱斯、漂亮秘书鞍前马后、西装革履的体面男人,听说他买下了这一片的土地和大楼,偶尔夜里在快打烊时光顾店里要上一碗猪排面静静地坐着发呆。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仓介安静的说道,目光看向后厨忙活的男人女人。
“二十多年了吧。”李逸说道。
“禾子在你走后两年去世了。”仓介摆弄着面前的酱油瓶。
“我知道。我收到了你的信。”李逸神情悲伤。
“哦?”仓介转过头来,盯着李逸,“收到的是哪一封?是我说她病重的那一封?还是我请求你来看她最后一眼的那封?还是我告诉你她已经去世下葬的那一封!”
他的语气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已经是喊了出来,吓得厨房里忙活的夫妇不敢再出声,门外守着的女秘书也吃惊的探头查看情况。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老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从容带笑的模样,这世上似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值得他生气的事情,除了提及他那个不停话的儿子时会头疼不已,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老板失态发怒。
“那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不该……”李逸,这位被称为当代剑圣,年轻时意气风发怒挑十一位日本剑道宗师的家伙,少有的显露出软弱姿态。
“所以你是在怪她?是在怪我?怪她嫁给了我,怪我娶了她!所以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是吗!”仓介冷笑道。
这些年他有许多不解,许多疑问,尤其是见到妻子死前那遗憾的眼神,他真想拎着李逸的领子痛揍他一顿,质问他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不回来。
可真见到他时,两人已经都不再是当时年轻的模样,那些问题也不再重要。
“是我对不起你们。”李逸低下了头。
“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仓介从面前的桌子里拿了两瓶烧酒,递到了李逸面前。
“今晚你可别想站着走出去。”
李逸一口气连灌下两瓶烧酒,整个人已经晃晃悠悠,直到老板将拉面端上桌时他已经趴倒在桌上。
仓介脸上不免露出笑意,李逸这人虽然血统优异但是不胜酒力,年轻时聚会喝酒时总是第一个趴下,日本烧酒的度数偏低到这家店为了节省成本采购的都是工业酒精兑的劣质烧酒,以李逸的酒量得睡不少时间了。
“恶鬼众那帮人一路上蠢蠢欲动好几回都被李逸挡下了,你倒好,用几句话两瓶烧酒就把我的护卫干趴下了。”龙校长尝了一口拉面,皱了皱眉头,又加了好几勺辣酱这才满意。
羽生仓介淡淡道:“这面汤是用鱼汤熬制,校长这么吃就失去了它原本的鲜味。”
“年纪大了味觉退化,嘴里总是没味,我又是个无辣不欢的湖南人。”校长看上去是真饿了,没几口就吃完了整碗面条。
龙校长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真难吃,真不知道李逸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个,也难怪,他一个南方人喜欢吃淡口。”
仓介笑道:“是挺难吃的。第一次来这家店的时候店里的老板老板娘还是对刚成婚的小夫妻,这么多年过去了手艺还是没有长进。”
老板在厨房冲两人露出期待的表情,他听不懂中文,不过看样子那两位贵客应该是在讨论拉面的口味。
“一如既往的好吃。”羽生仓介冲老板竖了个大拇指,用日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