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完蛋了，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范·海尔恶狠狠的说道，“你以为你会继续心安理得的待在这座宫殿里？！别忘了你只是个庶民！”

格温妲看向下方的由整齐的花岗岩地砖铺成的地面，沾染上红色的鲜血的话，肯定要至少两到三场雨才能冲刷干净，她转头看向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首相，被扼住的咽喉勉强发出了声音：“先放开我……”

“现在知道求饶了？！你这庶民！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帝国首席大导师的！”尽管范·海尔努力压制着音量，但是他确是越说越激动，“没有我在背后支持你！你怎么可能取代凯瑟琳！”

首相一说完话，只觉得掐着格温妲脖子的手突然攥紧，就好像抓住的东西一瞬间不见了一样，而事实也确是如此，首席大导师不见了，范·海尔失去了重心朝窗户外面扑了过去。

“我想我还是能凭自己的能力当上首席大导师的。”格温妲突然出现在了首相的身后抓住已经大半个身子暴露在了首相塔外的帝国首相的后衣领。

此时的帝国首相已经没办法听进格温妲说的任何一句话了，他喉咙发出着古怪的声音，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试图找到任何能抓到的东西，但是显然这滑稽的举动都是徒劳。

格温妲冷笑了一声后退一步将万人“尊崇”的帝国首相拉回了高塔的首相办公室内，把他摔在了堆积这历代首相存放手稿和文件的墙柜前。

范·海尔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面色苍白抖如筛糠，现在他急需要一点什么能安神的东西，这才让他想到了桌上的那杯酒，而此时那支金色的高脚杯正被格温妲拿在手里。

“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并不好，不是吗？首相大人。”格温妲将酒杯递到首相面前，在他要伸手要拿到的一瞬间又抬起手，如同恶作剧成功了一般的笑着说道，“这种感觉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时候可没有人给我送上一杯安神酒。”

“你要是再敢这么对我……”范·海尔将酒杯从首席大导师手中抢过来，因为喝的太猛了让他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再敢这么对我，我就……让你真的从这座塔上掉下去！”

“原来您刚才还准备放过我一条生路吗？”格温妲讽刺的说道，“看来我还真是要由衷的向您道歉了。”

“总之派人给我把安德鲁看好了！”范·海尔站起来把酒杯放回到桌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要真查出什么来，对我们都没好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派人……”

“你疯了吗？在帝国首都暗杀一名大公爵？”格温妲双臂环抱用否定的语气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派人去动他，毕竟安德鲁是狄伦王子请来的人，那个事情参与的贵族很多，比你紧张的人有的是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动手。”

“但愿如此吧。”范·海尔拿起酒壶往自己的金酒杯里斟满了酒，看着杯中摇晃的红酒，“你跟我提过的那位神秘人真的能满足我的愿望吗？”

“那位大人总是会兑现他的允诺，只要你按照那位大人的计划行事，我想你也是见识过他的无边神力的。”格温妲捡起她刚才掉在地上的酒杯，表情变得无比忠贞虔诚。

“格温妲，有的时候我在想你究竟是什么人。”范·海尔十分忌惮的问道。

“就如同您刚才所说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庶民罢了，只是运气有时站在了我这一边。”格温妲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但是说来讽刺，促成这一切的原因正是因为当初运气不在我这一边。”

“你嘴里一直说的那位大人又是何方神圣？”帝国首相又一次拿起了酒壶为自己和格温妲手中的空酒杯斟满红酒，“他为何会有此等神力？”

“我亲爱的首相大人，你终于鼓起勇气去探寻未知的事物了吗？”格温妲欣慰的笑着，“这对你而言可以说是莫大的进步了。”

“至少我要知道我这些年侍奉之人究竟是谁。”范·海尔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现在依然无法从刚才那惊魂的一幕中走出，拿着酒杯的手还有一丝颤抖，看来还要更多的酒精才行。

“我们共同侍奉的那位大人……”格温妲将酒杯送到嘴边小抿了一口，就像只是在用酒水润湿一下嘴唇一样，“绝对是一名您无法用现有常识去理解的存在，他所拥有的无边神力和知识仅仅是他的一部分，相信我，尽心尽力的侍奉他，您会得到远超你想象的回报，这比向虚无缥缈的圣光和弃人类不顾的提尔祈祷要有效得多。”

“众神慈悲，我死后提尔必定会唾弃我，我将被他踩在脚底下嘲笑。”范·海尔此时也不知道他所祈祷保佑的神究竟是帝国人类信奉的众多神只中的哪一位，帝国首相认为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会再受到这些神明中的任何一位庇护了。

“只要你用心侍奉那位大人，死亡对他而言是不存在的东西。”格温妲微微昂起头合上双眼，仿佛正在与某个范·海尔看不见的东西交流一样，“我也将继续尽心竭力的侍奉您，大人。”

范·海尔看着这几乎病态的狂热，可以说是不输伊登领的那群宗教狂人了，他无法确定当初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但是纵使前路是无尽的黑暗，周身被黑暗吞噬殆尽他也会不住向前走，范·海尔之所以能力排众议成为帝国首相，帝国至高权力的象征，就是靠的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行事方式。

“那帝国的命运究竟会如何？”范·海尔问道。

“帝国？只不过是漫长历史长河中的昙花一现，那位大人向我展示的是未来的光景，我看到的是一个更加美好的国度，更没有什么贵族庶民，只有平等的生命。”格温妲又走回到了之前那扇窗户前着向窗外的景色，“这幅光景不会维持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