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旁的张夫人也赶忙跪地叩头,颤声说道:“是啊,皇上,这丹儿和颖儿虽说长得一模一样,乃是双胞胎,但臣妾身为她们的母亲,哪怕只是看一眼便能分辨得清清楚楚,又怎会如亲家与方女婿所说的那般狸猫换太子呢?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还请皇上详查,若有半句假话,臣妇愿以死谢罪!”说着,张夫人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木镯子,仿佛那镯子能给予她些许安慰。
而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张颖,则紧紧盯着张夫人手中的木镯子,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与挣扎。终于,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说道:“启禀皇上,臣妇正是张颖,乃张盛之小女。”
话音刚落,站在旁边同样被绑着的另一个女子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张颖,嘶声喊道:“姐姐,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这般行径,岂不是将爹娘置于不义之地?”
张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如出一辙的姐姐,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之色。她冷笑着说道:“哼,姐姐啊姐姐,难道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张颖,就已经全然忘记了你原本的身份了吗?想当初,太师府因为被先皇冷落,门庭逐渐凋零败落,你觉得嫁给方法林没有前途,便心生恶念,伙同我那所谓的好母亲一起,用我唯一真心待我好的祖母和奶娘来要挟我,逼我替你出嫁。”
张丹完全没料到向来唯唯诺诺、软弱可欺的妹妹今日竟敢如此大胆地将这件陈年旧事给抖搂了出来。
一时间,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但很快便强行按压住了内心的不安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并矢口否认道:“妹妹,你怎能这般血口喷人,诬陷于我呢?”紧接着,只见她眼眶微红,泪水在眼中打转,看上去楚楚可怜极了。
然后,她又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方法林,娇声细语、柔情似水地道:“姐夫,人家才是真正的颖儿呀,姐姐居然这样否认自己是张丹,难不成……是嫌弃你吗?”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哈哈,哇哦,真是好大一朵绿茶啊!”苏静迈步走了进来。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张丹,咂咂嘴,不无讽刺地说道:“啧啧啧,我说张大人家怎么闹出这么大一场好戏呢,怎么都不知道叫我过来瞧个热闹呢?再怎么着,咱们好歹也算同僚一场嘛,有这种有趣的事,怎可不拿来一同分享分享呢?”
张盛在看到苏静的那一瞬间,心里便“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脊梁骨直往上冒。哎呀呀!我的天呐,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小女儿张颖,千万千万别到苏丞相一家子跟前瞎转悠啊!可如今这情形,明显是张颖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这可如何是好哟!想到这儿,张盛不禁狠狠地瞪了张颖一眼,眼神中满是责备和恼怒。
此时,只见苏静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张大人,您这是往哪儿瞧呢?怎的突然就不吭声啦?”稍作停顿后,她接着又道:“哦,对了,张大人,今儿个不是休沐嘛,我呀,闲着没事儿干,就想着出门溜达溜达透透气儿。谁承想走着走着居然迷了路,这不,实在口渴难耐,瞧见您府上大门开着,就冒昧进来讨杯水解解渴。哪曾想,这一进府门,竟也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起来,稀里糊涂地就闯进了一间主院的密室之中。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密室里头竟然还用铁链子绑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呢!”
苏静莲步轻移,缓缓地走到了张夫人身旁,轻声说道:“张夫人呀,究竟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能让您这般狠心对待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呢?”
只见那张夫人脸色阴霾,怒目圆睁道:“哼!这不过就是个疯疯癫癫的婆子而已。倒是苏姑娘您,未经通报便这样堂而皇之地闯入他人府邸,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吗?”
此时,被五花大绑的张颖正奋力挣扎着,试图向苏静靠近。然而,身上紧紧缠绕的绳索却让她举步维艰。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用带着恐惧和疑惑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向苏静问道:“静儿,你快跟我说实话,那个老婆婆的脸上……是不是真的有一块伤疤?”
苏静点了点头,应声道:“没错,的确是有一块伤疤的。”
见张颖还要继续追问下去,张夫人心头一紧,生怕她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于是赶忙抢在前面,声色俱厉地大声呵斥道:“够了!我都已经说了,那不过是个神智不清的疯婆子罢了!你们先是有方太师一家人给我的宝贝女儿灌下迷魂汤,污蔑我夫妇二人忤逆先皇旨意,还诬陷我们做出替嫁一事;如今又冒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苏姑娘,擅自闯进我家府邸胡搅蛮缠。你们究竟意欲何为?恳请皇上明察秋毫,为臣妇做主,还臣妇一个清白啊!”
苏静神色淡定地说道:“是不是污蔑,只要问一问便知真相如何。”
紧接着,她目光转向安和帝,恭敬而又坚定地开口:“皇上,微臣这里有当年为张夫人接生的稳婆,可以证明微臣如今的大舅母乃是张夫人的小女儿,绝非当初先皇亲自赐婚给大舅舅的那位张丹。”
安和帝微微颔首,威严地吐出一个字:“宣。”
听闻此言,张盛一家三口瞬间面色大变,尤其是张丹,只见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捏住手中的手帕,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出内心极度的紧张与不安。
不多时,方法森领着几名妇女缓缓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跪地行礼,齐声高呼:“臣/草民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几位妇女显然是生平头一遭见到皇帝陛下的真容,此刻她们双腿颤抖不已,几乎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草民乃当年替张夫人接生的稳婆,我叫梁稳婆,这两位分别是吴稳婆、覃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