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高斌经历的穷,跟外头的穷还不一样。
更不要说他祖父与外祖父都是四品道台,官宦之后。
高斌哑然。
他去年跑了几趟保定皇庄。
照九阿哥这样的说法,他想起了佃户人家,日子过的就有些窘迫,衣裳没有不带补丁的,小孩子也早早的充劳力,压根没有银钱去读书。
赶上旱了涝了的,得到的粮食就不够口粮,需要农闲季节外出逃荒。
如果有人生病什么的,直接卖儿卖女也不稀奇。
高斌明白过来九阿哥的意思,对小民百姓来说,无法独立承担养殖的风险。
稍有不慎,就是雪上加霜。
那样自己推行的,就不是富民之策,而是害民之策了。
高斌越发郑重,道:“奴才谢九爷提醒,关于家畜家禽,奴才不会轻易推广,等有了周全法子以后再说。”
九阿哥点头道:“如此就好,稳妥为要,否则匆匆忙忙地摆出几个摊子,不能周全,那就不单单是白辛苦了,往后四哥也好,汗阿玛也好,想起你来,都是主次不分、处事鲁莽、不堪大用的印象。”
高斌都仔细记下了。
九阿哥想起舒舒的话,就又嘱咐一句,道:“你虽不是四哥的门人,可是跟着四哥当差,不是主仆,也是上下僚属,未来三年也多与四哥汇报交接,那记得礼数周全些,就按照门人的规矩走,三节两寿的别落下了,四哥性子严谨,看重规矩。”
高斌忙道:“九爷放心,奴才都省的……”
虽说都是亲近人,可尊卑有别,留了他们也不自在,舒舒就没预备留饭,而是叫白果预备了一份程仪。
四匹宫绸料子,一对烧蓝福字牌,一对鎏金怀表,两封银子。
东西摆出来,银子倒衬着寻常了,其他三样东西,就是搁在勋贵人家,也算是好的。
核桃见状,忙道:“年前才得了福晋的赏,没脸再收这些,这太贵重了。”
舒舒道:“你们年轻,到地方上就别想着谦和,那样该有人蹬鼻子上脸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是给你们充身份的,不用外道,好好当差,我还等着你得了诰命,到时候一起吃酒打牌。”
核桃这才收了。
正好前头九阿哥也打发人过来问,核桃就告退离开。
舒舒吩咐白果送了。
九阿哥回来,跟舒舒道:“知易行难,这一脚走出去,还真叫人不放心,这样的年纪,略有些不周全,不算什么大过,可偏偏在御前挂了名,四哥又是个苛严的,高斌这一步走好了,万事大吉;要是露了怯,以后如何,还真说不好,说不得就往远派,过个十年八年,熬出别的政绩来的,才能将前头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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