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八天,子孔可算是得到召唤,到了地方看到中行偃、郤至、楼令、士匄皆在。
“应该正式谈事了吧?”子孔一见四位卿大夫都在,心情变得振奋起来。
不是要正式启动谈判,不用留在南方的四位卿大夫全部出动,对吧?
谈事的地点在本是城池主人的家宅,可以理解为城主府。
当然了,以春秋时代的建筑理念,以及相关的各种限制,城主府只是占地更大一些,很难有所谓的富丽堂皇。
事实是什么?一直到东汉之前,哪怕是有过极其鼎盛时期的西汉,茅草屋一直是占据主流和多数。
到东汉各种建筑物拔地而起,跟豪强数量增多,且出现门阀与世家关系极大。
外部的压力主要是在边疆,内地没有感受到国防压力,有钱并且小日子过得安逸自然就想着寻求更多的享受,住得舒服一些属于基本要求,再来就该讲究什么样的建筑物更坚固或好看了。
至于说到了两宋国防压力那么大,为什么追求新的享受,比如开始搞林园设计?纯粹就是赵家国主带动,引得百官进行效仿,随后成为一种文化。
国主?没错啊!
北宋到南宋灭亡那一刻都没有收回旧地,尤其是中原核心区域丢失,讲事实就是一个割据的南方政权。
然后,从北宋到南宋灭亡之前,称帝的国家非常多,搞得皇帝这个称号的含金量贬值超乎想象,闹到蒙元灭掉南宋都懒得改称皇帝号。
当然不是只有两宋的因素才使得皇帝号不值钱。
从秦一统设立皇帝尊号,西汉到东汉灭亡,五胡乱华的一百六十九年期间称帝而亡的人多达三十余位。
杨坚建立隋帝国重新使得皇帝称号变得尊贵。
随后,唐帝国打破了“天无二日”的局面,主动将天可汗与皇帝并立为一样尊贵的称号。
李二凤是真的拿所有臣服者当自己人看待,他也是首位真正全方位扶持臣服势力的皇帝,显得极其伟大。
当然,李二凤的伟大之举苦了后面的中原之主,包括坑了自己的直系子孙后代。
任何时代的人都有属于他们的需求,到了需要包容的时代,看待李二凤的行为,无疑就是一种进步,肯定要帮忙包装。
所以,两宋打不过周边异族对李二凤进行首轮包装,到了需要实现大团结再包装一波,至于之前受到伤害的人,反正死人又不会说话,话语权历来也不掌握在受害者手中。
现在,郑国作为受害者,他们一样不具备话语权。
子孔只是开了一个头而已,马上被郤至各种奚落。
那种奚落是从讲历史开始,历数郑国怎么背弃周王室的看重和扶持,再到郑国率先打开哪些不正之风,轮到当前不受待见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天下形势的转变,郑国确实是起到极大的份量,光一个“周郑交质”事件就让周天子的权威扫地殆尽。
晋国高举尊王攘夷的大旗是效仿齐国。
而齐国当初称霸就向天下列国收取进贡。
因此,晋国尽管冒犯了周天子的权威,算起来只是向齐国学习,外人自然无法攻击。
然后,晋国一直在担任保卫周王室的责任,那是“曲沃代翼”之前晋国就在干的事情,维持了两三百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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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反驳或是反击的子孔,他绞尽脑汁竟然拿不出一个立足点,全程闭嘴接受郤至的奚落。
子孔从郤至的奚落中听出了完整的信息。
晋国拒绝了郑国的提议,包括拒绝归还已经占领的城池,概不接受郑国的投降。
“我们极有诚意,你们不听一下物资名单与数量吗?”子孔事先已经有相关的心理准备,忍受着极度的不适,试图进行挽回。
中行偃很直接地说道:“我们必须持续占领占领。相信郑卿能够理解为什么非要占领不可。”
子孔还真的帮晋国找到了理由。
首先是,晋国非常需要在大河南岸有立足点,无论是继续攻打郑国,或者是跟楚国争霸,起码可以事先囤积好物资,减少后勤供应的难度与损耗。
再来,郑国一再悖盟,不存在任何信誉度。
晋国占领郑国北部除了当立足点之外,可以增加郑国悖盟需要付出的代价,真让晋国占领了郑国北部,以后郑国就不敢轻易悖盟,逼迫郑国站在晋国这一边,便于与楚国继续打争霸战争,达到一举多得的效果。
一个少年郎很突兀地出声,问道:“伯国占领那些土地之后,愿意相信我们吗?”
因为足够突兀的关系,所有人一致看向少年郎。
郑国那边该有人出来训斥,只是少年郎问得太过关键,哪怕显得很失礼,包括子孔在内的郑人并未做点什么。
中行偃才不会搭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郎,看了一眼就挪开目光,用眼神询问子孔怎么回事。
“他乃是子国之子,公孙侨。”子孔进行介绍。
在场的人知道子国是谁,多数人第一次听到公孙侨的名字。
楼令便是事先知道公孙侨的人之一,只不过仅是知道其人,更多就不清楚了。
这是公孙侨还没有加冠,并未有“字”。
如果介绍叫子产,楼令就知道是谁了。
子产啊,他执政后让郑国得到中兴,历史课本里面有专门的一篇。某些朝代被誉为法家先贤之一,唐玄宗时期的“忠臣一十六人”之一,满清时期列入“文庙从祀”。
“公孙?”中行偃当然有这个前缀代表什么,仍旧不想搭理。
公孙的身份而已,当代那么多诸侯国,公孙简直多不胜数。
来自郑国的一个公孙,不到晋国卿大夫非要特别给面子的程度。
“郑卿。”郤至先饮了一一觞酒,放下酒觞才开口说道:“不管你们认不认可,我们是在帮你们。”
子孔听得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更多的郑人则是一脸的气愤。
郤至压根不在意郑人有什么表现,说道:“你们失去了城池,有我们越过大河直接比邻,有了可以信任你们的基础。”
其实,可以视作郤至在发出威胁。
什么叫侵略者的嘴脸?看看在场的晋人,能够看得出来。
偏偏郑人气愤归气愤,他们必须承认无力反抗,转而思考晋人说得有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