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率部出征,两次交战下来的所见,实在是让祁午看了个通透,不敢对公族有什么奢望,琢磨着怎么来操作转为卿族。
当然了,祁午知道自己目前很仰仗公族的支持,特别是不能惹怒晋君周这位国君,只能是一切慢慢来。
祁午不止要转为卿族,正式身份转变之前,怎么都要从各家公族捞够好处吧?
“你们直接归我麾下。”祁午斩杀公族封君,命令这个封君的家族武装直接听从自己的指挥。
只能说,死了家主的一众人很是不知所措。
他们应该给家主报仇,可是祁午并非不告而诛,当前还是处在战场上。
“怎么!”祁午满脸凶恶,喝道:“敢抗命吗!?”
祁午是公族的头牌,属于是公认的事实。
既然祁午是公族的头牌,所有公族就天然是在他的领导之下,失去家主的武装人员暂时听从他的指挥,既是在国战状态下服从上司的命令,也跟听从公族头牌的调度,好像没有冲突啊。
有一人迟疑应“诺”之后,从众的效应产生了。
要是楼令亲自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评价祁午将事情干得太过粗糙。
人在后方观战的楼令,他只看到己方的战线被稳住,脸上没有掩饰意外。
“竟然扛住了?”士匄同样觉得惊奇。
他们这里只能看到整体的动向,视野内的人跟蚂蚁的大小差不多,很难看清楚更细微的详情。
每一个军团的军司马手中都有一支部队,必要的时刻会转变为督战队。
只不过,当前各国的军队是来自各个家族,不是国家负责养着以及进行武装,相关的军队权力架构肯定不一样。
最大的不一样就是,哪怕有专门督察军纪的队伍,真的有人触犯军法,不是说惩罚就惩罚,需要得到该家族的家主同意。
所以了,祁午让军司马划线斩杀逃兵,军司马脑子坏了才敢大开杀戒。
在刚才,军司马张老一副很努力的模样,但也只是仅限于很努力,事情真的没有认真去办。
张老要是敢斩杀逃兵,且不论里面有没有贵族,事后张氏压根就扛不住。
这里又看出了什么事实?担任了一个职位,敢不敢真正做事要看家族的实力。
例如,换成是郤氏的族人担任军司马,得到祁午那样的命令,真干得出斩杀所有逃兵的事情。
公族组成的晋军稳住了战线,看上去应付得很艰难的样子,只是真的扛住了线。
楚军猛攻了几次,发现难以击败之后,蒍以邓开始了消极应对。
“晋国公族比起二十多年前弱了很多,他们继续弱下去,怎么找晋国卿族的麻烦?”蒍以邓的字典里面可能没有‘战略’这个词,相关的概念一定有。
蒍以邓让自己的堂兄弟蒍世豪代为指挥,亲自到后方找到许偃。
“什么?安排蛮人顶上去???”许偃一脸的懵逼。
“是啊。”蒍以邓解释为什么要那样做的用意,说道:“蛮人对我们来说,只要肯压榨南方臣服的部落,一定不会缺少。有鉴于晋国公族的弱势,难得能推一个人重新获得高位,让他们立一些功劳,起码会增加跟晋国卿族说话的音量吧?”
许偃听懂了蒍以邓想做什么事情,可是仍旧一脸的懵逼。
只能说同样是人,人与狗的差距可能比人与人之间都大。
同样的一件事情,聪明或有相关概念的人一听就懂,蠢笨或没有相关概念的人再怎么解释都搞不懂。
蒍以邓并没有义务教许偃聪明,说道:“愿意信我,便那么做。”
哪怕许偃不信蒍以邓又怎么样?谁让蒍以邓是蒍家人,不想日后被找麻烦,再不懂也只能从善如流。
楚军出现新的调动,一切被楼令和士匄所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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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营盘内调兵,拉出那么多蛮人,想干什么?”士匄怀疑楚军是不是要开辟新战场。
起初,楼令也带着疑问。
等那些蛮人向着正在交战的区域开进,一下子让楼令明白怎么回事了。
现代有“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么一句话。
任何时代,战争都是为了达成某种政治意图。
故意安排炮灰让敌军的某个人物立功,类似的操作在华夏文明比较少见,其他文明可就属于屡见不鲜了。
用兵法的角度来理解,干出类似的事情,无非就是想让敌军变得骄纵。
其他文明做这样的事情,更多是贵族之间在私下达成了某种PY交易。
作为这一场战役的总指挥,楼令要是愿意可以下令让士鲂所部上去顶替祁午所部,只是楼令并没有那么做。
士匄看到楚军主将派出蛮人送人头,思考了一小会,说道:“刚才新军佐与对方的某人直面了。”
只是两次而已,有眼睛就能看出公族部队的不堪用。
不出意外的话,祁午这位新军佐将威严丧尽,战争结束之后的下场有点难料。
那么,有没有可能祁午跟楚军的高层做了什么交易,才让楚国高层派出蛮人来送军功呢?
楼令的眼神比士匄好,说道:“刚才与新军佐直面的人是蒍氏世子。”
士匄立刻说道:“新军佐答应了蒍氏世子什么?”
不能完全杜绝那种可能。
只是吧?楼令不认为祁午有那个胆子。
楼令觉得这一波楚国高层所站的层次比较高,完全是跳出一场战争的层次,试图在晋国高层埋雷。
毕竟,蛮人对于楚国来讲从来都不是助力,相反蛮人对于楚国来说是威胁,蛮人的数量太多会影响到楚国在大江以南的统治。
恰是这般,楚国每一次对外作战,一定会从南方各部落抽调蛮人北上,无论楚军打输或者打赢,蛮人皆是损失惨重的下场。
交战对手换成了只会“Waaaaaaaaagh”冲上来送死的蛮人,一下子让一众公族的武装发现自己好像挺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