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岩面容阴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瞥向王宝时,心中冷笑:“哼,阉人就是阉人,骨子里都透着酸腐。”
李善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儒生模样,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隐藏着不容忽视的傲气。他暗自思忖,自己这回被何岩暗中陷害,险些身败名裂,可那吏部右侍郎,我的大宗师,早已为我仗义执言,将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宵小之徒,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行辕大门豁然洞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欧阳修撰已缓缓走出,那身影,如同天边最亮的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数十位文武官员齐齐上前,行礼致敬。
欧阳修撰面无表情:“不必多礼。”
“欧阳修撰,此行回京,不知何时才能重逢,此刻,也就不便多说了,敬请上轿,让我们送您一程。”王宝话语中带着几分哽咽,眼眶微红。欧阳修撰,真性情之人,与那些俗世间的风流倜傥截然不同,他心中早已动了真情。
何岩心中暗自叹息,悔恨自己未能及时说出肺腑之言,但他仍凝重地望着欧阳修撰,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因老脸僵化而无法绽放,反而像是要化作泪滴。
李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波动,带着几分哽咽道:“欧阳修撰,后会无期,他日若我至京,必当与君痛饮,一醉方休。”
欧阳修撰点头微笑,拍了拍王宝的肩膀:“不必上轿,我们边走边聊。”
离开时,情绪已经酝酿至高潮,欧阳修撰对这片土地,同样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在这两个月里,他与众人并肩作战,共度时艰,亲眼见证了这里的繁华化作废墟,也目睹了身边熟悉的身影,在战火中化为尘土,不禁感慨万分。
“嗯,走走吧……”王宝笑着点头,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是该走走……”
欧阳修撰沉默片刻,微笑着拍了拍王宝的肩:“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是,是,会再见的。”众人异口同声,此刻,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彼此间的恩怨,欧阳修撰的手拍在王宝肩上,却无形中也在拍在每个人的心间,给予无声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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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连忙道:“去取蓑衣和斗笠,这样的雪天,莫让欧阳修撰受寒。”
欧阳修撰却昂首道:“不必了。”
众人缓缓前行,穿过熟悉的街巷,身后跟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群。人群中,呜咽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对这位英雄的不舍与敬仰。
在这灰蒙蒙的天幕下,雪花翩翩起舞,如梦如幻,将街道两侧的轮廓拉得愈发模糊。忽然间,人群的轮廓在昏暗的街角显现,他们如影随形,渴望着靠近,一睹欧阳修撰的尊容。然而,他们又保持着一种令人感动的克制,生怕自己的热情会阻断这位大人物的去路,于是,在人群中进退两难。
无尽的街道,无尽的行人,欧阳志竭力想要睁开双眼,透过纷飞的雪花和幽暗的光线,去寻找那人群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深知,这些人曾与他一同在锦州城共度风雨,是战友,是同窗,是僧侣,是百姓。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人群中有人低声呼唤:“欧阳修撰,且慢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