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洲听到儿子的分析,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儿子对平时不拘小节的儿子有着很高的期望。这几句显然是挠到了他的痒处可有差点意思,他拿下嘴里的烟夹在手里,“继续说吧。”
“我和武廿无将军聊过了,他说这龙国的天下少则七八年,多则十几年就会有一些天下共主崭露锋芒。”张越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并没有变化,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到时候天下有了共主,咱们孤零零的守在这宋省,没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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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亚洲听着儿子的话,他那张中正平和的国字脸上始终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手指以一种舒缓的节奏敲击着桌面,就像是一个在教唱戏的师父在听着徒弟的每一个音节是不是准确。以至于时而不易察觉的微微颔首,时而手指在空中画个圈然后才缓缓落下,那动作就像是打折拍子。
在拍子停下的一瞬间,张亚洲摇摇头看着自己身上这套戏服,他笑着看向儿子既有欣慰又有些惋惜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儿啊,武骡子够狠够厉害这谁都知道。赵连儿子被绑了,他想等武骡子主动来谈条件。”
说到这里的张亚洲叹了口气,在一阵连连摇头后一摊手,“可他赵连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来个谈判代表。对方上来的第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投降,否则要你狗命。‘儿啊,有想法是好事。可跟武骡子那种规模的势力谈判要有本钱的。可不是他喊你一声老学长就能谈利益的。这些事儿复杂着呢。”
张越一听就知道有门,于是赶忙解释道:“爸,咱们不是去谈结盟。咱们直接就加入他庐州军,咱们有宋省这么大一片地。而且他在荆楚省不是在和他岳父李玄对峙吗?咱们一加入那可就是两线包夹李玄和周原礼了。这要是用末世前的话说那可是带资...带资入局啊。我觉得武廿无将军能赢,他那些战机您也看到了,李玄和周原礼他们的武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张亚洲的眉头紧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停在了桌面上,原本舒缓的节奏变得僵硬。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儿子说的这些他又哪里不懂呢?可官场的事儿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们把宋省送给庐州的武骡子是个好办法。他武廿无也肯定会对自己父子感恩戴德,可武廿无要过去的话说,那是皇上啊,又怎么可能事事能为他们父子操心呢?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也难免被小人的谗言所害。
“爸,您对武廿无的诚意有顾忌?”张越赶忙补充道,“我对这个人很熟的,他过去住男生宿舍三楼,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我还给他出过头呢。”
张亚洲听着儿子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并不是怀疑张越与武廿无的关系,而是在忧虑更深层次的问题。他知道,一旦张家加入武廿无的阵营,就意味着他们将放弃宋省的独立地位,成为武廿无势力的一部分。这不仅是一场政治上的赌博,更是对家族未来的一次巨大冒险。
他就那么眯着眼睛,现在的他就像是老迈的赵云无力的靠在坐塌上,他语重心长的说:“越儿,我不怀疑你。也不担心武廿无,现在天下未定他就是装也要装得礼贤下士。可我是怕没有一个真正能帮咱们老张家在武廿无身边说话的人啊。”
张越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大叫道:“爸,咱家有人啊。我三妹和武廿无好过。”
当他听到儿子说武廿无和自己闺女有过那么一段的时候,他那对平静的浓眉不由微微一挑,脸上也泛起那种他所特有的玩味就像是听到一个刚刚学戏的雏儿刻意上挑一个腔调让老师傅听他的嗓门是不是很亮一样。那种对于儿子的得意让他这个末世前后都身居高位的他险些都着了相。
张亚洲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瞬间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利益。他的女儿张玉洁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是上等,更不要说有整个宋省当作嫁妆了。可“赵梦清”这个名字突然就那么在张参政的脑中一闪,他心中暗骂:“哎呀,我怎么就忘了他。”
他的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转向了书房的窗外,那里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夜的宁静。张亚洲的眼神变得深邃,可随即又闭上眼睛,重重的拍着以自己的额头,“要是没有那天杀的赵连,该有多好。玉洁嫁给武廿无,那这盘棋真就活了。”
张亚洲的心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杀了赵连留下的‘狗崽子‘,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他的动作比平时显得有些迟缓。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儿子,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无意识地相互交织。他的肩膀微微耸起,似乎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只听他冷冰冰的说,“你三妹带回来那条狗崽子了?”
张越的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冰冷的电流击中。他的面部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原本笑嘻嘻的面容瞬间扭曲变形。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无力的嗫嚅着,“狗...狗...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