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我一路,誓要我的命。
敖钦,你杀了我第一次,如今竟还要杀我第二次不成?
可是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就连呼吸也不敢,自然她早已化作旱魁,也不需要再呼吸。
她明明不再有心跳,不再有温度,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可为何会感到恐惧?
是因为即将要再被杀一次吗?
是不是真的就会灰飞烟灭,不再存于世间了呢?
是因为,真的怕死吗?
还是因为,不甘心呢?
她不知道,心中只觉恨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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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之前。
众人都端坐在洞穴中,或躺或靠,连日来的惊恐与饥饿消耗了过多的体力。
连带着对未来的绝望,看上去一张张麻木的脸孔,非常无助,叫人心疼。
“你要去哪儿?”
当我立起身准备悄悄出洞时,身后城隍大人也跟着我站了起来,低沉着声音问道。
我微微转身:“何必多此一问?”
她被我噎得无话可说,索性也放下多管闲事的心情,嘱咐道:“多加小心。”
我不再应答,直接绕开横七竖八的凡人就出了洞。
外头的雨早已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水腥气,潮湿的气候令我很是享受。
小主,
才刚出洞没几步路,我眼珠往身侧一瞥,鼻翼翕动。
有生人气味?
下意识的抬手便向一旁击打过去——
一陌生男子穿着士兵服饰,身上血迹斑斑,杂乱的头发黏糊糊的在一处,面目难辨。
他被我击倒在地,直接昏了过去。如此大的倒地声,直接将洞穴里浅眠的众人给惊醒了。
大家恐惧地瞪大眼睛,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一人胆敢往外走。
难道是鞑子寻来了?
几个胆小的瞪着眼睛,眼泪就流了下来。
城隍大人蓄满弓弦,示意众人噤声,一步又一步稳稳的往外头探去。
当她的长弓对准地上那人时,我腾空挥手掀开那人遮挡在面部的头发问道:“认识吗?”
她见此人只身一人,便收了长弓,挥手间用树枝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不认识,看上去像是新朝的人。”
我随意应道:“那杀了便是。”
城隍大人沉吟片刻,显得有些犹豫。按照我对她的印象,她定会狠狠驳斥我,这下倒是奇了。
“怎么了?”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她抬头看我一眼,挑眉道:“你说这人,是怎么找到此处的?”
她又接着说:“这个地方,我是下了术法的,常人便是走过都看不到。”
我凝神想从这男子身上看出些端倪,不过他看上去就是个凡人,身上既无法力也无法器,根本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是不是你的法力受此地大阵压制,所以术法也被削弱了?更何况,他未进门,是在门口被我击倒的。”
城隍大人不置可否,只是她倒是比我想的有办法。
只见她挥挥手,将树叶上那些未干透的雨水抖动落下,浇了地上那人一头一脸。
不多时,那人便一脸惊恐双手抱头,跪地求饶。
“别杀我,别杀!”边说着边往后缩。
这种焦虑和惊恐倒的确不像是演的。
我蹲下靠近他的身边,仔细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凡人的味道和……尸臭。
城隍大人手中的弓早已蓄力拉满对准他,眯着一只眼睛,连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你们队伍里除了你,还有谁在后头?”
那人见气氛忽然间剑拔弩张,尽管被绑着,还是直起身子“咚咚咚”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道:“女侠明鉴!”
他可不想刚借尸还魂又莫名其妙被杀一次,脑筋快速转动起来,口中胡乱的解释着。
“女侠饶命,我只是个小兵,我也是被强征入伍的,我我…… 我也不想来的,谁知道刚入城他们就搞什么小队制,我在里面已经是回回垫底,惹得队里其他人不满……”
他继续咬牙道:“现下城里粮食短缺,他们为了节省粮食,直接杀了垫底的扔乱葬岗。”
“是我命大,挨过了灭口,这才撑着一口气……逃到了这里……”
他说的半真半假,根本无从考证。
他当然也不知道这具尸体具体是怎么死的,但他在城内悄摸晃了一圈早已摸透了士兵们现在内部施行的军令。
倒也不算瞎说。
一阵窒息的沉默,足以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