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感知到自己的时间不多,最大的奢求,便是儿子的陪伴。
望着司空雨满头的白发,以及颤颤巍巍的身子,余步之前的喜悦一扫而空,眼角瞬间布满晶莹,继而“砰”的直接跪下,“孩儿不孝,孩儿从今天起,就一直陪在娘亲的身边!”
余步心中绝望,尽管强盛到如此地步,依然没有一丝解救娘亲的办法,哪有什么圣典的消息,与其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闯,还不如留下来陪陪娘亲,至少,不会留下太多遗憾。
至于寻探圣典的下落,就交由师姐们的关系网了,一旦有消息,无论如何,也要将之带回来,如若没有,怎么也要陪其安详的走完这最后一截路。
“傻孩子!”
司空雨摸着余步眼角的泪水,声音格外虚弱的说道,“娘这一辈子,已经很幸福了,嫁了一个如意郎君,还生出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算闭眼,那也是带着笑容的。”
越是如此,余步的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那种酸痛比之任何一次创伤,还要来的痛彻心扉,就像是心脏被掏空了。
“娘…”
余步哭的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已经彻底崩溃。
“好了!”
一如孩提之时,每当余步受委屈哭泣之时,司空雨便会双手扶着余步的脸颊,轻声安慰,“娘不是还在呢吗?就不能高高兴兴的让娘多看看你吗?”
余步微微收身,撸起衣袖毫无形象的擦了一大把眼泪,这才站起身来,将司空雨小心的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娘,孩儿不哭,孩儿一定要让您天天开心!”
内心里,则是暗暗祈祷,但愿在这不多的时日之间,能够得到一丝圣典的消息,哪怕捕风捉影,也悍然出击,誓要将之揪出带回,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放弃。
“阿步!”
又是那熟悉的呼唤,还在余步蹒跚学步之时,娘亲就是这样唤他的小名,每一次,他都会乖巧的回到娘亲的身边,搬上一个小凳坐下,将脑袋靠在娘亲的腿上,听着娘亲哼起的小曲,不一会就能睡着。
习惯性的搬来一张小凳,余步依然顺势坐在娘亲的跟前,继而缓缓的将头,轻轻的放在她已经骨瘦如柴的腿上,任由娘亲伸出枯槁的手掌,轻轻抚摸他比之小时候,浓密了无数倍的头发。
继而真的传出了那熟悉的歌曲,尽管有气无力颤颤巍巍,但还是那么的动听,以致余步居然有了倦意,不一会就睡着了。
听着余步均匀的呼吸,司空雨露出会心的笑容。
余步心疼她,她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亲生儿子,尽管许多事情她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她还是能够想象,余步这些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十六岁到二十岁,仅仅四年左右的时间,从一个普通人,一跃成为如今这样强大的存在,其背后有着无尽的机缘,但是掩盖不了大量的付出,而且势必是那种忍辱负重,甚至是透支一切的方式。
她知道,余步心里肯定装着很多东西,怕是从未这样安详的休息过,为了让她恢复健康,也定然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她…作为母亲,只是想要让他安详一生就够了,哪想有什么轰轰烈烈。
这一觉,余步足足睡了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