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耐住心中的狂喜,没有大呼小叫起来,我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沿着浮木的边缘移动,生怕不慎的一戳导致灾难。
让我欣慰的是,我的手指终于在水下摸到了一根坚实的枝条,我的手指试探地握住它,随后握紧,就好像把我毕生的信念全部寄托在那根树枝上。
然后,我一寸一寸把自己拉近了那根浮木,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极速跳动,我非常害怕在那一刻树枝会断掉,虽然我知道这种预想是有害的,但我根本克制不住自己。
最后,我的手臂还是成功地够到了浮木,并且紧紧抱住了它。
我的双手从浮木上缘攀住浮木,胸口紧贴着它,随后,我就成功漂浮在了河面上。
我不敢松懈分毫,紧紧地抱住它,一直抱到我的双手肌肉发酸,也没有松开。
我不知道这根浮木会把我带往何处,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我或许就会开始祈祷。
当然,我没有祈祷。
不知漂流了多久,暴雨似乎逐渐减小了。
现在雨的态度温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劈头盖脸。
炮击让我丢掉了眼镜,于是我只能在雨中眯缝起眼睛,黑色的陆地始终距离我不甚遥远,我的腿也暂时不再那么疼痛。
小主,
我紧抱着浮木,开始向陆地挥动挥动我的双腿。
一旦开始运动,那种熟悉的疼痛马上又袭击了过来。
但是我不敢停下。
我的思维开始恢复作用,我知道在下面的河段水流会变缓,那里有一片浅滩,万一王朝派人在那里等我就完了。
后来我知道情况的确如此。
总之,我忍着疼痛,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成功靠岸。
我手忙脚乱地爬上了沙滩,那副模样恐怕狼狈又滑稽。
我长出了一口气,摆开那根浮木,往前爬了几米之后,趴倒在地。
那个时刻对我来说,算是战争第一夜唯一的清静时刻。
我不知道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只知道我暂时摆脱了死亡的危险,现在,我只是心力枯竭地躺下,想要休息一会。
但我也知道不能就这样躺下。
我给自己定了时间,等到我心跳三十下之后就起来。
三十逐渐靠近了,我却好像越躺越无力。
等到四十吧,等到四十我就……
我听到上游河段传来的几声枪响。
离我可以算是远的了,但我还是感觉那几枪是向我射来的,于是我慌忙爬起身,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