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迅速运转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我看到了什么。
望远镜!
“快卧倒!”我用精神声音对柯霖喊道。
他呆愣了一两秒,作为一种植食性动物,副栉龙的复兴者不具有掠食者的迅速反应能力。但他依旧拥有迅速觉察危险的感知能力,于是很快明白危险来自何处,抱着我向前扑倒在地,一发速射炮的炮弹从山岗上笔直地射来,从我们的头顶上掠过,轰断一棵年轻的南洋杉。
小主,
我们滚到一条低矮的土埂边上躲藏起来,满怀紧张地听山岗上响起的后膛枪射击声。炮口冒出的黑色烟雾飘渺地升上天空,又是一发炮弹猛烈地震撼了我的内脏,让受伤的内脏中涌出的血液漫到我的咽喉。
“小霖,快点向他们求救......”我的声音比我想象的还要虚弱,我化为埃雷拉龙复兴者的形态,握紧手中的手枪。因为左手被炸掉了,我将埃雷拉龙的左爪附着在我的左手断口上。
我知道这极有可能是提前设好的埋伏,如果真的如此,敌方的轻型骑兵和步兵就非常可能包围过来消灭我们。
最严重的问题是,在我们被阻滞的时刻,阿托卡会赶上来,而我知道,经过刚才那那一场短促激烈的战斗,利伯拉她们绝对无力再与阿托卡战斗。更严重的问题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被发现了,而且还暂时不能移动,对方会将我们的方位告诉普洛特,重型火炮的炮击就会接踵而至,那样就死定了。
那么现在......
我的手在我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就开始射击了,一个越过土坡的步枪手保持着持枪姿势僵硬地倒下,化为了粉尘。
我用尾巴将步枪和子弹全都勾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了一次,杀了一个人,还亲眼见证了朋友的死亡,我对于开枪杀死一个“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特殊情绪。我只知道,这是战争,如果我不杀它,它就会杀死我。
这几枪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引来速射炮的炮击,所以我们马上开始连滚带爬地往前移动了一段。
作为通讯兵,柯霖没有什么武器,所以我就把步枪给了他。
他首先向利伯拉她们求救,得到的回答是暂时不能靠近我们,因为阿托卡就在路中间,她们不得不绕远路。
上游......
一发炮弹轰开土埂的一段,爆炸的气浪几乎要把我从地上掀起来,柯霖不得不放下对话机,举起步枪,召唤出本体,面对越过土埂的敌人----一头长约十米的披甲食肉龙。
步枪子弹被厚重的盔甲弹开,满口的利齿对准柯霖的身体悍然落下,他抱着步枪向侧面滚翻过去,稳住重心之后,一边躲闪一边对着食肉龙开枪,这几乎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为什么我没有闻到它的气味?
看到食肉龙身上涂抹的一层松脂之后,我才反应了过来。
我曾经用这一招骗过了米克,那么米克当然也就能用这招来欺骗我。
阿托卡的突袭让我们陷入了慌不择路的境地,正是过于慌张的逃跑,让我们忽略了松脂之下隐藏的危险气息。
这是配合的胜利。
我费力地反过身,徒劳地对准食肉龙的眼睛开枪,但我没能成功击中。
食肉龙当然也明白,最重要的任务是得到灭绝,因此就不再理会柯霖手中的那一杆步枪,掉转过头,对准我沉默地突进上前。
沉重的脚步将娇嫩的蕨叶碾进烂泥之中,即刻又暂时停止下来。
那头温驯的素食动物,突然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勇气。副栉龙低声吼叫着冲撞向披着铠甲的食肉龙,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虽然不具有什么力道,却结结实实地撞在食肉龙的身体侧面,冲击的力量让二者的四肢都短暂地离开地面,随后又落回烂泥之中。
作为掠食者,食肉龙的搏斗技能自然高出一个级别,它灵巧地一闪,张口咬住副栉龙颈部与背部相接处,猛烈地摇晃头颅,强大的力量将副栉龙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随着它的活动左右摇晃。
柯霖本来一直挺直的背部随着创伤佝偻下来,他艰难地拉开枪栓,走上前,将枪口插进食肉龙身上盔甲的间隙,然后扣动扳机。
这一刻才带来了真正的重创,黑色的血流从食肉龙处汩汩流出。
作为还击,它的颈部发力,将副栉龙猛然摔倒在地,右足踏上其颈部,将浑身的重量全部压到足部,在那一瞬间几乎就要折断副栉龙的脖子。横扫的长尾将柯霖打倒在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我只能举起手枪,将我的恐惧与绝望全部融入无法击破盔甲的子弹之中,一次又一次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