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看着顾川道:“这一点倒是与你很像,都是少年才学过人。”
说完,不等顾川说话,他便继续道:“似此等奇才,自然难以埋没,不久,其名声便传入了洛国国君的耳中。
国君听闻后,心中甚是欣喜,以为得此一人,便可安邦治国,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前往拜见,希望舒谷能出任国相之位。
那时,舒谷正在田间劳作,国君来到他的面前,表明了来意,舒谷停下手中的事,向国君问了三个问题。”
先生故事讲的出神,时不时拨弄一下棋盘上的棋子,将已经下好的棋子悔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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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川倒也不在意,只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讲故事,他一向很喜欢这样的历史故事,从其中能够学到许多。
先生继续讲述着,卢璞玉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不过他只听了一段之后,就皱着眉头离开了,继续去做他的实验。
“舒谷一问:“陛下能否助我耕种?”国君听后,毫不犹豫地脱下鞋子,踏入田间,与舒谷一同劳作。
接着,舒谷又问:“陛下能否亲自为我驾马车?”国君笑着答道:“这有何难?”说罢,他便亲自驾车,将舒谷请进了王宫。
王宫内,国君设下盛宴,与舒谷把酒言欢,畅谈国事,然而,在酒足饭饱之后,舒谷却提出了第三个问题:“陛下能否送我回去?”
这一次,国君犹豫了,他看着舒谷,不解地问:“先生既已入王宫,为何还要离开?”舒谷淡然答道:“我其实并无才学,只是别人谣传罢了。”
国君听后,心中虽然无奈,却也只能送他离开了王宫。
此后,舒谷便游历列国,他每到一国,都会向该国的国君提出同样的问题,然而,大多数国君都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直到有一天,他来到了安怀国,终于找到了那个能满足他所有要求的国君。
后来安怀国君问他:“为何先生独留于我国?”
舒谷答:“国君能用我,且能容我,舒谷的才学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真正的施展。”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柳道州抬头看向顾川,问道:“从这个故事里,学生你看出了什么?”
顾川感慨:“那时候的人真好骗,现在不行了,人心太黑。”
先生黑了脸:“?”
柳道州觉得自己这学生才学是不错,就是有时候这性子太跳脱了些。
他早该习惯的,绷着脸把棋下完,然后起身朝屋内走去。
“老师,又要午睡了吗?”顾川在他身后笑着问。
柳道州摆了摆手:“老了,不休息不行啊。”
“其实学生都明白。”顾川轻声道,“可我偏是这样一个人,老师你该知道的。”
先生停下脚步,打着哈哈道:“你说甚么?人老咯,这耳朵也不灵光了,睡觉……”
看着他进屋去,顾川唇角微扬,细细将棋子收入棋篓。
不管是先生还是此世任何一人,目光都被这时代所局限,这故事说的是舒谷,又何不是在说先生他自己?
能容人者,未必一直能容人,舒谷历三任国君,最终车裂而死。
……
今日无事,顾川早回,卢璞玉他们还在忙着课业,他已经打马离了书院。
先生对此也不说什么,甚至叮嘱他将书拿回去读,书院虽然环境雅致,却没有东篱居那般惬意。
按照顾川的话来说,几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看的,不如躺在家里看美人。
他家中还真有几个美人,且不说贴心的小橘和时常冷着脸的阿竹,便是阿梅她们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不过他才刚出学院没多远,半路上便碰见了另一个绝世美人。
郊外大路上偶有行人走过,或往皇城去,或往别处赶,一人一马驻足路边,望着骑马而来的读书郎。
顾川远远瞧见,近时便下马走向前去,望着眼前戴着面具的人儿,有些疑惑道:“将军为何在此处?”
“等你。”苍舒月迎着他的目光说道,旋即牵马转身便走。
等我?顾川微微一笑,抬脚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
默然良久,两人齐齐回望。
“将军……”
“你……”
语至此又尽,顾川先道:“将军要说什么?”
苍舒月看着他,终道:“我最终还是要上战场,这场仗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