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走,楼内只剩下两人,一个巳蛇,另一个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
她却没有蒙着面,只是手里一直拿着一根长棍,棍身如玉,看着如同玉石雕刻的一般。
巳蛇瞥眼望去,问道:“卯兔堂主还有事要说吗?”
“教主,你先前曾言,我教要想成事,还需要继续积蓄力量,如何会决定在此时起事?”卯兔生的白净,比寻常女子都要白上许多,除了一头长发和眉毛,余者光洁无比。
难以想象,这如瓷器般的女子,也是一位宗师,担任白莲教卯兔堂堂主!
巳蛇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山匪以我教名义起事,即便很快会被镇压,我教也不可能再如以往那般继续隐藏行事了……暴露于人前,不想前功尽弃,便要放手一搏。”
“如今辰龙堂如同虚设,雍州的布置已经随辰龙堂离开而全毁,如今我们能动的只有冀州、青州、徐州、禹州、并州,江南和京畿之地伸不进去,仅凭此五州之地,想要撼动大衍难上加难,除非……”
卯兔说着,见巳蛇不言,便继续道:“除非外患再起,只是雍州之乱已经被雍王平定,北蛮在北州大败,短时间内难以再南下……”
巳蛇听到她的话,终于有了反应,手指轻敲玉蛇蛇头:“那就……南越?你已有了成效?”
卯兔点了点头:“邵空鸣早先曾命我联系南越国遗众,已经取得联系,他们虽然被困在山中成不了什么事,但只要有我教伸出援手,纠结旧部未尝不行。”
“那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吧,届时五州并起,再有南越呼应,事成有望。”
“属下告退!”
虽然命令都已经下达,可是巳蛇却是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种莫名的担忧和不安。
已经偏离了她原本的预想了,也和那人给她定制的路线相去甚远。
倒也不是说全然无用,只是如今显得仓促,一时不知该如何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拿出一本书来,轻轻摩挲着,而后翻开一页,看着上面清晰的字迹,美眸中浮现一抹安定。
“给仙儿传信,冀州之事、教中布局皆告知于她,再让她问问,接下来要如何行事。”
不一会儿,后院中一只白凤飞起,向东边飞去,很快消失在了天边。
……
与此同时,远在扬州的顾川,此时也收到了来信。
不是巳蛇的,也不是长公主的,而是雍王的。
送信的人看着像是个寻常百姓,只送完信就走了,顾川拿着信在院中椅子上坐下,拆开信封看去,见着上面的内容,眉头不由一皱。
“我有事要和你说。”就在这时,慕仙儿从一旁走了过来,手里也拿着一张纸条。
“不用看了。”顾川看向她,摇了摇头道:“我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慕仙儿一愣,这才注意到了他手中的书信,顿时恍然,又有些好奇的问:“谁给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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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顾川将书信放回信封中,随手放在了一旁,接着道:“你师傅是想让你问我,接下来要如何行事对吗?”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慕仙儿撇撇嘴,还是将纸条递给了顾川,道:“是,冀州一群山匪造反,打的我教会的名义……真是可恶,这不是坏我教好事吗!”
本来白莲教发展的好好的,眼看着一片欣欣向荣之象,只要按照指定的路线继续发展下去,将来成事是必然的。
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一群造反的山匪,你造反就造反吧,为什么要打着白莲教的名头?这不是把整个白莲教推上风口浪尖吗?
现在好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想要好好发展是别想了,朝廷必然不会放过他们,慕仙儿都能想象到,接下来整个白莲教会迎来怎样的清洗。
“不管什么事,总是人多更有可能做成,那群山匪也是聪明,知道拉人一起下水,这样也不会显得他们势单力孤。”
顾川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挑的目标也是很好,白莲教就是他们最好拉下水的。”
听着他这话,慕仙儿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听着你这话,倒像是在夸他们?”
“可以这么说。”
“你……你真夸啊?他们坏的可是我们教会的事,也事关你的布局,你还能夸的出来?”慕仙儿格外不解。
“其实认真说起来,也不全然是坏事……”顾川摸了摸下巴,说道:“山匪造反,固然是破坏了计划,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慕仙儿撇撇嘴:“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处?”
“既然他们打着白莲教的名头,何不顺水推舟,帮助他们壮大,到时候面对朝廷的大军,也有一战之力,若是赢了,那自然是好事,若是败了,朝廷必然也因此疲累,局势定然动荡,也算是有了喘息之机。”顾川悠悠道。
慕仙儿闻言,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按照你说的,给师傅回信了。”
“嗯。”顾川点了点头。
慕仙儿正要走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道:“对了,等找到了那个什么神医,你是不是要走了?”
“不然还留在这儿过家家吗?”顾川淡淡道:“天下既乱,我也该去做些事情了,不然有些人只怕等不及。”
“呵呵……”慕仙儿轻笑,哼哼道:“我看是你念自家美娇娘了吧?”
“那不然呢?”顾川笑道:“不念我家娘子,难道念你啊?”
慕仙儿闻言,俏脸微红,啐道:“呸呸呸!本圣女才不要你念,晦气!”
“哈?什么念不念的,什么晦气?”院门口传来顾芳瑜的声音,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木桶。
慕仙儿不说话了,转头走向自己的屋里,该是给师傅写信去了。
顾川却是摇头道:“没什么,你提着什么?”
顾芳瑜嬉笑着走过来,道:“书生你看,这是我刚才从海边捡到的海货,厉害吧?本姑娘跟你说……”
小姑娘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总归是赶海的趣事,末了又问:“书生,明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明天吗?”顾川摇了摇头道:“明天去不了,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