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要靠自己咬牙抗着,能抗过去,那么就皆大欢喜,如果不能抗过去……那只能等着十八年后再做一条好汉明绣听到这事儿,也不由吓了一大跳,儿子周瑞宁每日都在进宫,他的身子虽然瞧起来还好,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不满两岁的小孩儿,这宫里如今人心惶惶,万一侍候他的人哪个一不留神,小孩子是极容易被传染的,更何况这宫里还有冯氏那个毒妇,说不准会趁此机会下毒手不知是不是周临渊察觉了她的不安,进宫里向隆盛帝说过什么,在九月初时,小瑞宁也就暂时留在了太子府里,没再进宫里头,可是这宫里的天花,却是越来越厉害,据说这源头就是从刘氏的漪澜殿里传出来的,因此这天花传出来之后,虽然其它宫里也受到了些传染,可是就漪澜殿里死的人最多,每日都有不少宫人的尸体抬到宫庭最北边的乱葬岗里糙糙埋掉,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那漪澜殿里原本上上下下侍候的宫人少说也有两三百之数,诺大一个宫殿,可是突然间不过十来日的功夫,就已经死了一大半这个数目听起来就有些骇人听闻了,那乱葬岗边,已经埋不下这么多人,更何况这些人是得了天花而死,众人都将他们当作瘟疫一般,开始还有人糙糙挖了坑将人埋了,等到后来时,再也没人愿意去做这等事儿,只是随意将尸体往那边糙堆里一扔,也不管这些尸体曝露在荒郊野外,会不会被一些食ròu的秃鹰啄了去,一时间,京里人人自危,一些大臣权贵们都是吓得平日连门也不敢出,以往热闹的京城,好似在这个九月时,突然冷清了下来。
明绣的生辰,也只是在太子府里简单而低调的就一家人吃了顿饭而过去了,虽然最近京里动荡不安,不过明绣却是猜得出,这应该是隆盛帝出手了,每日周临渊也是开始忙碌了起来,他比之前时更忙,如果一开始明绣还存着侥幸的心思,可是此时刘氏宫里下人们大批死亡开始,好似就透着一股阴郁浓重的气氛,到了这时,她才发现,皇后所说的隆盛帝对于刘氏怀孕一事不高兴,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事实上宫里并没有随口说说一回事,人家无意间说的一句话,有可能也是大有深意的。
这天花一事,估计就是隆盛帝动的手,这么一来,也就不难猜出,刘氏的身孕,有可能这个孩子并不是隆盛帝的骨ròu,而是有事儿子服其劳了虽然暂时看不出刘氏宫殿里出事儿,二皇子那边还没什么动静,不过明绣却知道,等收拾了刘氏这边,估计二皇子周临沂那边也就不远了,这京里,是要变天了九月底时,皇上如今最为宠爱的昭仪娘娘,在挺了一个多月之后,在宫人相继传染了天花,而且这天花又没彻底灭绝的时候,终于还是不幸身染了重疾,皇帝陛下当时大怒,连惩了太医院好几个德高望重的御医们,可是御医们接下来依旧是束手无册,昭仪娘娘病情已经有些加重了,隆盛帝日日不顾自己龙体安危,往漪澜殿往,朝廷众臣担忧皇上龙体,联名要求将昭仪刘氏给搬到北面夜庭宫里暂时养病。
隆盛帝当时大怒,可是依旧碍不过众臣工们不怕死的劝解,病中的刘昭仪,被人移到了夜庭宫里头,宫里原本如瘟疫一般快速蔓延的天花,因漪澜殿女主人的搬离,而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太医院的太医们辛苦了几日之后,隆盛帝这才略有些情绪低沉的宣布,这天花算是控制住了就这么一场天花,宫里除了宫女太监们之外,加上一些侍卫们,足足死了有五六百人之多天花事件,给这个原本火热的夏天,蒙上了层厚厚的阴影。
宫里的漪澜殿里,昔日美伦美焕,精雕细琢得犹如人间仙境一样的地方,如今早已变了个大样儿,这宫里大部份的人都已经死了,留下来的剩余一些人,虽然仍旧是有几十之数,不过诺大一个宫殿,就剩了这么些人,看起来就颇有些冷冷清清的样子,里头少了女主人之后,好似这精美的宫殿,也跟着失去了颜色般,不知是不是人死多了的原因,看起来颇有些死气沉沉的感觉,就算是盛夏,有人走进来时也是感觉到浑身好像一阵阴冷,不知是众宫人脸上没有丝毫活气的模样,还是那股沉闷异常的气氛。
随着刘氏的迁出,就代表了这位曾经风华绝代,受尽皇帝另眼相看的美人儿,已经快是昔日黄花,留在这宫殿里头的,就算是侥幸不死的宫人,可惜这一辈子,也算是毁了,前些日时还是人人争着捧着要进来的地方,此时的漪澜殿,已经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让宫里人说起这儿时,忍不住许多人都变了脸色,甚至隐隐有传闻,这儿是不是风水不佳或者闹了什么晦气,毕竟死了这么多人,古人又最是迷信,因此夜晚时,虽然宫里头禁止,可是依旧多了些悄悄烧纸的人。
养心殿里的皇帝陛下,此时正懒洋洋的歪在榻子上头,好似丝毫没有受到宫里最近流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话而唬住或者是生气般,反倒是雍容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岁月好似特别的宽待这位帝王,虽然年纪已经快临近四十岁,可是他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丝毫的老态,只是下巴上已经开始蓄起了胡须,给他英俊的脸孔上,更增添了几分成熟之色,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身上还带着刚沐浴过的水气,黄怀正拿了帕子仔细替他擦着头上残余的水气,帝王拿着本书,凑近了宫灯一些,安静看了一会儿之后,仔细的翻了页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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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安静异常,看隆盛帝仔细的看着书,众人连出气也不敢大声了,深怕惊动了皇帝陛下,黄怀仔细小心的替隆盛帝将头发擦到半干,因为是夏季的原因,因此也并没用热炉将头发烤干,只拿了扇子轻轻替皇帝陛下的头发吹干水气,殿里只听到扇子摇着时的声音,以及偶尔隆盛帝翻书时的声响,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也能清晰听见。
“漪澜殿那边,如何了?”隆盛帝低沉略带着慵懒磁性的声音,突然的响了起来,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微微往上扬了扬,听在耳朵里,就如同一坛美酒发酵时的感觉般,醇厚又带着说不出的韵味,黄怀心里却是一抖,头低了下来,他身为暗卫里的一员,又是隆盛帝贴身的心腹,自然知道许多常人并不清楚的事儿,此时听皇帝陛下一问起这事儿,心就狠狠跳了两下,连忙回答道:“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他犹豫了片刻,没听隆盛帝催问,可是对于这侍候了二十多年的主子,他心里却是了解的,此时他不问,并不代表他就没听了,如果自己迟说了片刻,指不定这位多疑的陛下心里又该想什么了。这么一想,黄怀也不敢再耽搁,连忙接着说道:“陛下,这漪澜殿里头如今人心惶惶,许多侍候的人都好似没什么精神。”他看了一眼站在殿中安静得犹如木头人般的宫女和太监们,顿了顿,看了皇帝一眼,见隆盛帝微微扬了扬眉毛时,黄怀知道他这是已经有同意并且不耐烦的征兆,连忙将众人借了名目先赶了出去,等殿里只剩了主仆二人时,他这才接着说道:“奴婢已经查过,这剩下来的人中,都已经是最没可能和其它宫里有勾结,从进宫之前到进宫之后,应该都是最为干净的人了”黄怀态度恭敬异常,虽然不明白之前皇帝陛下为什么要求他要去彻查这事儿,并且将那些有关连的人全部都以天花的名头,除了去,可是他在宫中生活久了,却知道什么事儿是该他问,什么事儿是不该他知道的,有时候难得糊涂,命才能活得更久一些,因此他也丝毫不好奇。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