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宫中行走的人,这字里行间的打探意思,胡内侍也听得出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圣上如今在气头上,殿下到内廷司去避一避也是好的。宫门快下钥了,陆大人还请安心回去吧。”
胡内侍说得真挚,消息也隐晦地透露给陆浔了。周昫就是言行有差,圣上一怒之下把人关了起来,但也只是关起来而已。
宣德帝不让陆浔进宫,摆明了不想让陆浔插手这次的事,圣意昭昭,陆浔若一直求着反而落人口舌。
下钥的敲梆声响,再逗留便真来不及了。陆浔向胡内侍托付几句,又往宫道深处望了几眼,才让慢慢闭合的宫门隔了视线。
内廷司的高墙上,只有一扇极小的窗户,周昫坐在墙根的粗席上,满身阴郁,看着窗外那一点日光慢慢沉了下去。
静夜深长,宫中连晚风都比外头要凉上许多。
白日里,勤政殿上,宣德帝听着巡防营报了事情经过,抓起一份奏折就摔在他俩跟前:“为着这么一点事情就当街大打出手,天家颜面都让你们丢尽了。”
霍成垂头不语,周昫却是恶狠狠地盯着他。
“什么叫就这么一点事情?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周昫胸口起伏,说话没了分寸,差点当着御前又要动手,让身后的侍卫给按下了,他转过头,瞪着身侧之人。
“霍成,你心里揣的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你敢说你没有打探他的行踪偷偷摸摸地跟踪他?你敢说你没有耗在大理寺和陆府门口等着他?你又想逼到他不能出门是不是?”
霍成在他几近怒吼的质问声中一动不动,只一味地垂着目光盯着身前的青石砖纹。
宣德帝似乎让他们闹得头疼,不想再在这事上耗下去,干脆利落地判了罚。
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回府闭门思过。
周昫倏地挣开了身后侍卫的手,根本不肯认下这罚,宣德帝的脸瞬间就黑了:“周昫,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敢抗旨?”
主君威严,殿中几乎是瞬间噤了声,只剩得周昫扬着下巴站在那儿,望着那张与他爹有五分相似的脸,目眦通红,压闷了数年的情绪在一瞬间奔涌而出,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他干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却只是轻轻罚过,我爹当年什么都没干,却要给这群人替罪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