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句话像无意间的风过一样,周祁说完,不等陆浔反应,便很自然地把话题转走了。
“你今日要去内廷司吗?老四他……不太肯让太医看伤。”
陆浔沉默,昨夜那场罚几乎称得上是惨烈,别说周昫了,他自己都有些触动。但周昫如今陷在情绪中,根本听不进去什么话,陆浔也不知道该与他说什么。
“殿下既不肯看伤,便劳烦太医署找三五个人压着他,把消肿的药上了就好。”
周祁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心道这什么馊主意,人是你打的,你自己一走干净,把这么个祖宗扔给我算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劝道:“太医署哪儿找得到能压住他的人,别为难太医署了,你去看看他吧。”
陆浔垂着眼神:“殿下需要冷静。”
周祁简直恨铁不成钢,陆大人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偏这时候看不清。
“他不需要冷静。”周祁道,“他需要你。”
内廷司里,周昫迷迷糊糊地趴着,身上的汗已经干了,有点冷。
昨夜陆浔把他送回来后就走了,看伤上药都交给了太医,但周昫没让人进来。他怕陆浔冷着他再不进宫,故意闹了一场,就是等着陆浔来骂他的。
藤条没断,这事还没完,周昫记得清楚。
他折腾了一夜,体力都耗光了,又累又困,但心里惦记着事,怎么都睡不安稳,一点轻响就醒了。
外边传来了开锁声,紧接着是脚步落在通道的回响。
这脚步声他太熟悉了。
困意被瞬间驱散,周昫绷紧了神经,全神贯注地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牢门口,待又一阵开锁声响后,那脚步声停在了他身边。
周昫眼睫颤了颤,心里咚咚地跳得飞快,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没敢睁眼,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陆浔到底还是来了,手里提着太医署塞过来的药箱,轻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