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监莫急。”
冯孝文一改平时的畏缩谦卑,悠然道:“封城之前我收到南边送来的密令,等城外大军展开第三次攻势的时候,我们便同时行动。届时我会想办法制住李守振,都监则带人打开汝阴东门。”
“第三次……”
温希光点了点头,道:“难怪城外大军一直没有展开攻城,想必李守振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过得十分煎熬。”
“他才煎熬几日,我等已经煎熬了几年。”
冯孝文难得一见地感慨,旋即一笑收住,拱手道:“此战若成,大齐和淮州都督府不会忘记温都监的功劳!”
温希光亦笑了笑,摇头道:“温某不敢贪功。冯老弟,李守振身边有景廉族高手,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若事不可为不必强求,我一定会打开东门。”
“多谢关心,温都监亦要保重自身!我不宜久留,告辞了。”
“好,慢走。”
两人就此分别。
来到温宅外面的大街上,冯孝文看了一眼头顶西斜的阳光,目光随即向外,只可惜无法越过鳞次栉比的房屋和高耸的城墙,看不见城外枕戈待旦的淮州大军。
他很快便垂首低眉,一如往日那般平平无奇。
城外淮州中军营地,萧望之站在平地上练了一套刀,收刀之后抬手擦了擦汗,轻叹道:“老不以筋骨为能,确实是老了。”
站在旁边的尉迟归微笑道:“人各有命,何必强求?伱羡慕江湖人自幼打磨武功身强体壮,甚至有人能活上百岁,焉知那些人不羡慕你手握十万大军,谈笑间攻城略地,千百年后依然青史留名?”
“这话确实听着舒服。”
两人知交莫逆,萧望之自然不会在他面前矫情作态,然后又道:“体虚乏力倒也罢了,我现在就连胆气都比不上年轻人,这才是真正令我感怀的原因。”
尉迟归听他说过一些事情,便问道:“是指你和陆沉之间的分歧?”
萧望之微微颔首,转身望着西边的汝阴城,喟然道:“起初我只想顺顺利利地收复东阳路,如此便能给陛下和右相一个交代。但是陆沉那天讲了很多,抛开战术细节上的谋划,最终他用一句话让我改变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