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彭奴笑道:“恩公总是这般客气。”说着话音一转,叹了口气。嵇昀不解,李彭奴解释道:“我看恩公年纪不小,可身边怎么连个照顾起居的女人也没有,一人过活难啊。”嵇昀答道:“我原本也有一相濡以沫的妻子,不幸的是几年前人已经殁了。”李彭奴道:“像恩公这样的英杰,身边怎会少了红颜知己,想来恩公的心里是放不下亡妻,所以才不肯接纳。小弟虽然无知,但也懂得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如果恩公一味执拗,只怕不仅无益于死者,反而要误负了生人。”原来他已从阿芙处得知原由,这才有一番话专意劝解。见嵇昀不语,李彭奴继续道:“刚才恩公睡着时,一连唤了那人的名字几十遍。别怪小弟多嘴,当初我与英华,本有机会远走高飞,都因我优柔寡断,害得她屡次遭祸,好在虽历劫难,我二人终究能在一起。有这个例子在前,恩公,你可要及时把握,否则将来一旦错过,怕是追悔不及......”
嵇昀只是听着,也不言语,然而心中已有动摇。翌日天明,辞别众人下山,李彭奴安排十多个喽啰同行,挑担引路。
按下赶路不提,千里之外的梁都开封,街道上人满为患,众皆议论纷纷,传闻皇帝近日新拜一国师,道骨仙风,甚是厉害。今日要在禹王台上开坛讲法,京城中的三教九流,达官显贵,都一齐挤上街头,想要一睹国师风采。人群之中,有不少邻国细作,其中有人曾在庞师古围困晋阳一战中,见过钰澄子一面,模样至今不忘,今日看到那国师面目,心中甚至一惊,便要赶忙将消息带回晋阳,不料却因行迹鬼祟被官差拿住,审问之下方知是晋国细作。
梁帝闻讯大怒,连日来,他采纳钰澄吞吐养生之法,甚是受用,又配以丹药,体况日益精健,而渐有动刀兵之念。于是召集众文武道:“朕观沙陀贼少有动静,不知道暗地里搞什么名堂。”崔胤出班道:“有眼线回报说,这些天晋阳城中披红挂彩,李存勖有妹即将嫁人,此时防备必然松懈,正是出兵讨伐的好时机。”张全义道:“李嗣源大军近在武乡、襄垣,要发兵晋阳,还需先破两地之贼。”
这时,身居幕后的钰澄子听到李存勖嫁妹的消息,心有所动,竟走到殿前来。“陛下。”朱晃见他近前,顿时疑惑:“你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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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澄子揖礼,答道:“贫道听闻,陛下两次出兵晋阳,不但没有剿灭李氏,反而损兵折将,失地丢关,试问满朝文武,何敢再提用兵?”
“大胆——”“你竟敢嘲弄我皇帝陛下!”“此人定是敌国安插的奸细,请皇上治他杀头之罪!”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听了他言,无不愤慨,纷纷叫喊,甚至少些武将撸袍扯袖,举起拳头就要打他。
说时迟那时快,庙堂上传出一声晴天惊雷,文官不妨,顿时被唬得两股战战。钰澄的道袍之下,不知何时突然激出一阵风涌,亦将众武将都掀翻在地。
“护驾!”
百官惊骇,急唤殿外武士保驾,武士们闻言而入,将钰澄子团团围住。
“慢着。”
半晌没有说话的梁帝,眼神里虽有怒气,但且叫住了亟待动手的众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