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攻下幽州城,生擒刘守光!”
号令一出,人如填海,马似流洪,喊杀声震天彻地,幽州城下如蚁聚蛇盘,偌大城池看上去岌岌可危、转瞬即崩。
“千万嘱咐将士,不要滥杀城中百姓。”
史建瑭道:“殿下放心,嵇侯一路行军过来,早就严明军纪,不但与百姓秋毫无犯,还有很多幽燕的年轻人主动加入了我军呢。”
李存勖闻言这才放心。
“殿下!”野南浔欢喜地跃进大帐:“我师父,不,嵇侯请......请殿下入城!”
李存勖腾然站起,心中好不愉悦,想到先王李克用的遗嘱,此刻心情难以言表,他冲侍者命道:“去拿枪来!”
李存勖难得甲胄傍身,横枪跃马,在嵇昀和众将簇拥下,缓缓进入幽州城,百姓夹道欢迎,官吏两股颤栗。进驻燕皇宫,李存勖看宫室美奂,不禁对众人说道:“孤见沿途百姓蓬头垢面,衣着皆如乞丐,国小民穷,刘守光纵欲无度,他若不灭亡,岂不没了天理?”
周围文臣道:“殿下代天行旨,旌旗所向,四隅禽兽无不拱服,八方贼凶尽皆湮灭......”李存勖摆摆手,脸上兀自笑笑,道:“此次攻灭桀燕,智力全赖嵇侯,功劳尽归将士,你等切莫做阿谀之臣,要学魏征、杜如晦,做直臣、谏臣。”
文臣听训,应承谢罪。嵇昀对李存审道:“晋王愈发有太宗遗风,这可是比灭亡桀燕更大的喜事。”
说话间,史建瑭提了刘仁恭来见。
“殿下,这老乌龟被他儿子关在铁笼里,泡在粪坑中,浑身恶臭,我叫人洗了三遍才像现在这样。”
众人见刘仁恭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双眼痴傻无神、四体瘫软无力,当年胆大跋扈的奸雄如今已是惨不忍睹。李存勖见到仇人,不免想起父亲遗训,心下恼怒,然念其已经不知人事,便未发作,只叫人好生看押,供给饮食,待捉了刘守光,一同押回晋阳。
“殿下!殿下!”
士兵慌张来报,晋军在卢沟河南麓发现刘守光下落,本要将他擒住却遭一黑脸小将阻拦,追兵皆不能胜。
“黑脸小将?”史建瑭一愣,道:“是高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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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昀道:“忠臣之后,晋王应往招致。”
李存勖听闻是高思继之子,当即骑马赶赴卢沟河。高行周单人独骑伫立在高坡上,与晋军追兵对峙。忽见人群中拥出一人,金盔秀甲、器宇轩昂,向自己招手高呼:“行周!我是李存勖!快来相见!”
高行周彳亍片刻,驾马冲下高坡,转眼即至李存勖驾前,滚鞍下马,噙泪拜见晋王。李存勖笑颜抚慰,见其长得着实健壮,感念道:“虎父无犬子!你与建瑭今后可并为左右先锋,相助嵇侯建功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