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侍郎王用汲目瞪口呆,生平未见过如此训练有素的家丁。
看这反应,难道事先约定过摔杯为号?
这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吏部内部会议而已,又不是两军对垒或者阴谋政变!
于是陈有年瞬间恢复了冷静,开会就是开会,怎么能动手呢?
林泰来对着大汉们挥了挥手,“没事!都出去吧!刚才并不是刻意摔杯,一时失手而已。”
然后林泰来指着陈有年,呵斥道:“少冢宰刚刚说过,铨政之务,论迹不论心!
言犹在耳,你就公然践踏少冢宰的话!
小主,
我林泰来不允许你如此不尊重少冢宰!”
王用汲:“.”
心累,毁灭吧!有这么两个名义下属,实在是太糟心了。
开一次会,至少减寿一年,寿数九十的文征明来了也遭不住啊。
“散会!都滚!”最后王用汲也大喝道。
从吏部右堂的偏厅出来,陈有年心情郁郁。
他当然知道自己今年任期满了,所以才想运营出一个吏部尚书。
这样就能把清流势力在吏部的强势继续延续下去。
本来是有七八成把握的,毕竟有三个最佳候选人在手。
但却没想到,被林泰来胡搅蛮缠的插了一杠子,现在前景有点不明朗了。
难道自己要亲眼目睹着,清流势力在吏部的江山一点一点破碎?
正在忧烦未来时,陈有年忽然又听到,走在前面的林泰来一直在碎碎念。
“上头了上头了!原计划只抢一个左侍郎的。”
“结果还是没忍住诱惑,插手尚书人选了。”
“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手呢?”
林泰来的记得,在原本历史上,王世贞应该是今年年底左右去世。
现在已经是五月中了,所以王世贞理论上只剩几个月寿命。
从这个角度来看,可能几个月后就嘎掉的王世贞并不是什么好人选。
但林泰来也没别的办法,手头实在没有人。
王世贞好歹已经和清流势力决裂了,而且在品行上完全不符合清流势力那原教旨清教徒的标准。
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眼前应付过去,别让清流势力轻易拿下吏部尚书。
几个月以后的事情,几个月以后再说,一切就看王老混子的命!
今天林泰来回家有点晚,因为他还要下教坊司进行调研和帮扶,这是礼部尚书直接安排的任务,不好轻忽。
不得不说,行院里还是有人才的。
下基层调研的林部郎对群众询问,大家有什么想法和需求,花榜选举应该怎么进行。
有美人蔡金凤回答说,这些年的文坛大会都在江左地区进行,身在京师的官员士大夫只能干瞪眼。
故而应该在京师设立新文盟分盟,开文坛大会北方分会。
这样的话,才能带动京师行院里的小娘子们共同进步,比照南方金陵、姑苏等娱乐文化先进地区进行追赶。
林部郎对蔡金凤称赞曰:“真乃女中宗伯也!”
深入交流工作技能之后,又怕影响不好,所以林部郎没有夜宿在外,还是回了家。
无论如何,还是在家里更安全。
醉醺醺的林泰来正在自家内院,乐呵呵的听着白秘书埋怨时,忽然门丁传话进来,说同年王士骐王伯到访。
在官场礼节中,无论关系亲疏远近,只要是同年到访,多少也得给点面子。
而且王士骐的另一个身份乃是吏部尚书候选人王老混子的嫡长子。
林泰来就暂时抛下了白秘书,重新披衣,去了前面会客。
“九元君!我诚心想加入更新社!”王士骐见到林泰来后,毫不犹豫的开口说。
就这一句话,透露出无数信息。
首先,这是示好,而且是近乎表忠心的示好。
其次,平常关系生疏的王士骐为什么突然大晚上的跑过来“表忠心”?
“看来你都知道了?”林泰来捧着醒酒茶,抱怨说:“我踏马的就不明白,这大明官场还能不能保密了?
白天刚开过会,晚上阿你就已经知道会议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