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探索新世界的航海家。我们的航船航行在海上,只要撞碎冰山,就能抵达新的时代。”诺尔笑了,他很喜欢这种浪漫的构想:“真有趣。那些我们还没有窥见的时代,会是怎样的面貌?”
那些乖乖听神灵的玩家们,不可能见到那些瑰丽多彩的时代。
“我举个例子。假设我这里有三个草莓布丁,一个叫现世,一个叫楼月时代,一个叫蒸汽时代。”诺尔将三枚草莓布丁放在乌鸦羽毛上,银叉敲了敲其中一枚布丁:“这枚现世布丁上的草莓,假设就是你。”
苏明安严肃地听着。然而诺尔这敲击布丁的样子实在不怎么严肃。
“你有一天,被神灵打下了控制印记,你想要脱离这个控制印记——所以你激发传送道具,去求助离明月。”诺尔说:“离明月说,‘只要等朝颜击败海边的触须怪物,你就可以跨越世界边缘,就能解除控制印记啦。’然后——”
苏明安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那是副本第七天的凌晨,他去救朝颜,在海边遇到了苏文笙这厮,被腰斩而死,他也因此发现了“小苏回档”。当他跨越世界边缘抵达蒸汽时代后,他身上的控制印记才解除了。
“‘跨越世界边缘就能解除控制印记’的原理是什么?”苏明安思考着。
“‘因果线’?”诺尔尝试性地提出一种可能性:“你这颗草莓,原本是在现世布丁上的,所以你沾染了现世布丁的糖丝。当你前往蒸汽布丁,你身上的糖丝就被‘咔嚓’一声扯碎了,所以你在现世的控制印记就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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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安点点头:“很形象的推理。”
晨风掠过,乌鸦茵可飞得很稳,如同一个大型平台,可供苏明安与诺尔长时间思考。
苏明安拥有的信息量远多于诺尔,而诺尔又能提出灵光一现般的猜想。以苏明安对线索的敏锐度,和诺尔本身的高智商,当他们坐在一起共同思考副本,恐怕这世界上很难有人超越他们。
苏明安搜索着脑中的记忆宫殿,将一幕幕画面描述出来:
“副本第五天夜晚,神灵跟我分享了祂的权柄,我体会到了祂的感受,那是一种——因果线遍及全身的感受,能够观测一切,计算一切。那时我就意识到,神灵的能力很可能与因果有关。”
“副本第七天。我知道了‘时间溯回’的原理,第一座塔让我们回到九年前救下小离,仅仅是沿着既定的因果线向过去攀爬。所以,即使同时存在着三个苏文笙与两个小离,也不过是因果既定的结果,犹如首尾相接的莫比乌斯环,最终一个小离都不会剩下。”
这些信息综合下来,让二人察觉到了“因果”的重要性。
“看来‘因果’是一切的牵扯之线。”诺尔敲了敲银叉:“在高维生物的眼中,时间、空间与因果可能并非虚拟之物。在我们认知中仅仅是概念的东西,很可能是祂们手中实质化的武器。”
“我认同。”苏明安说:“在废墟世界之前,我也没有想过原来还会存在‘三条时间线并行,以维度构建世界防御网’的这种理论。它们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只是虚拟的概念,阿克托却能利用黎明系统将它们化为真实的武器与屏障。那么旧日之世也能类比。”
“假使‘因果’与‘时间’、‘空间’一样,可以由虚拟的概念变为实质性的武器。”诺尔微动手指,数十条傀儡丝出现在身边。他垂下湛蓝的眼瞳:“那么——我们可以将‘因果’形象化地类比为——丝线,或者,傀儡线?”
他拨动着傀儡线:“操作者拨动因果线的一端,另一端就会随之而变。这样一来,它就成为了一种可视化的能力。”
望着诺尔瀚海般蓝色的眼眸。
苏明安突然想起——星空中的那个叠影,它的身边缠绕着数不清的因果线,眼眸也如同瀚海一般蓝。
……不。
苏明安甩开这个念头,他相信诺尔。
“所以,制约神灵的办法,总算有了眉目。”苏明安说:“只要找到神灵手里的‘傀儡丝’,就可以制止神灵继续牵扯因果——命运就能被杀死。”
“——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