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他与大自然物语伶俐沟通的感验。姿态和音声的召唤,意味着执念。那样的通灵物语,感觉是带有重量的。在大自然界,是获得信赖的手段。
郁浪涩眨动眸子,侧转头势,用可可喏玛的伊涩侬语道。
只见,随着一声暴躁惊吒的猿啼,树干忽然剧烈震晃而摇颤。眼前蓝绿密叶的树枝上,随着白光乍闪,枝条上精致攀缘的白猿,骤然变成空无。
仰上攒射的一道白光,如刀。光芒消失,郁浪涩的眼前,只剩下凌空残落的碎叶和左右摆荡着的空枝。
郁浪涩警觉地掩饰了一下嘴巴。显然,自己刚才不够精恰的话,完全激怒了那只幻感一样到来的白猿。
跋石可可拉曾经说过:伊涩侬人的目光,当你仰视伊涩侬太阳神宫殿前方的太阳石雅致博戈,在目光里,在心里,千万莫要将它视之为刻镂了古老图符的一块黑色石头。他的威仪就是用可怖来装饰。
族尊喏兰特也曾经警戒过贪玩的孩提们:你们这些不晓天高地阔的小野人,别指望可可喏玛大人们包庇你们的过失,这块黑曜石的目光看不见。
那时候,祭祀者喏抚雅克总会小心翼翼地朝向太阳石合十手叶,道:“在光洁的太阳神契面前,小过和大过都是同等重量的错。在伊涩侬的太阳石面前,伊涩侬人啊,善小与大恩同德,错小与重责等论。”
这个时候,郁浪涩忽然间就情不自禁地想起来——那些自己快要忘记了的事。
不过,这个时刻想想,他瞬间顿悟:在荒莽的原始森林法则里,是不容小过的。要不是跋石可可拉启示过自己、苔侬娜迦尔、库坎儿德、隆迈的春丽和小滋可儿——素梅喏玛《妙要刹》里的攀跃精奇门,他们别妄想进入可可喏玛的原始森林里来。
要说的是,跋石可可拉启发他们的攀跃精奇门,根本不同于素梅喏玛广布可可喏玛大地的《妙要刹》中所言。而是,跋石可可拉将那种广义论的可可喏玛语,演绎成了伊涩侬精密修辞令的格式。
而在伊涩侬,唯独知晓这种修辞秘笈奥义的,就只有五人:族尊喏兰特、祭祀者喏抚雅克、古典论洪宝迈叶瑟、青春论涡尔隆和敲钟者跋石可可拉。
所以,当跋石可可拉和那些嬉闹无节制的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族尊喏兰特显然是忌讳的。
但是,跋石可可拉擅长:运用匕刀诉诸精真镂空式的雕琢,雕琢精校过伊涩侬那块古老的太阳石的图腾。而且精通伊涩侬修辞令演绎的《妙要刹》,所以,族尊喏兰特视之为族老,也就没有过分干涉跋石可可拉那些日常的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