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娘以后生的再多,娘心里最疼的也只会是你。”
郑宝仪心里并不满意时宁的回答,面上也带出抗拒,时宁却没再安慰说什么不会再生孩子的话。
她转移话题:
“刚刚那个魏叔叔,是以后要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人,是要挣钱给我们花的人,娘不会要求你叫他父亲,他原本也不是你的父亲,但娘希望你能叫他一声叔叔。”
其实将心比心,换做时宁自己,这时候也会没有安全感的,但为了离开凤平村,时宁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见郑宝仪将脸埋在她胸口,她摸了摸她有些发黄的头发:
“或者,你不愿意跟娘离开郑家,那娘送你回去找你奶奶?”
“不,我要跟着娘。”
郑宝仪一下子抬起头来,时宁见她满脸的泪,眼里还带着抗拒和惊恐:
“我不要跟奶奶,也不要跟爹,我要跟娘。”
她不知道怎么跟时宁说她知道的,她只很激动的不停重复这句话。
还是时宁搂着她,一直告诉她不会送她回去,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喜鹊的爹也回来找她和她姐姐和她娘了,她爹也跟她娘离了婚,还生了两个弟弟。她娘没带她们走,她们被她奶奶打,还被她弟弟打。”
她说得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时宁还是听得明白。
喜鹊是郑宝仪一年级的同学,也是郑家的同族,跟郑文清不一样的是,喜鹊的父亲郑长生跟郑博林还没出五服。
时宁还记得张彩凤后来说过,说郑长生的运气好,当年抓壮丁的时候,他正好拉了棉花去市里卖,才躲过一劫。
郑长生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东南西北的跑,时宁这些大人早就听说他在外面不止养了一个小的,且孩子都生了好几个。
他跟喜鹊的娘离婚,喜鹊她娘转眼就嫁人的事时宁也是知道的。
其实,她不仅知道喜鹊姐妹俩过得不好,还知道姐妹俩在她们的娘离开后就辍学,和经常挨打吃不饱的事。
可这种事,在这年月真的太平常了,平常到现在记起来的时宁都不知道给郑宝仪什么样的回应。
她只能一遍遍告诉她,她不会送她回去的话。
母女俩相互依偎着,在招待所度过了离开郑家后的第一夜。
第二天一早,魏亓舟便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过来接她去领证。
时宁给宝仪换了蓝白相间的碎花薄袄,自己则穿了件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的是十年前还在娘家时穿过的杏色毛呢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