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认真端详了一眼这条崭新的因果线，他悄无声息的刻了个字上去，顿时玄妙的道韵掀起阵阵涟漪，【断】字之上飞去一缕曦光，便要将因果就此斩断。

想要攀关系，也要看他乐不乐意才行，可不是谁都随随便便能和他攀关系的，即便这是有人欠他因果。

他都活了多少年了，欠是一个很生艹的词汇，有本事欠人因果更是让人心儿发慌。

毕竟开了这个头，能欠一次就肯定能再欠第二次，第三次，他可不想被一个心思难测的对手缠上，干脆就此了断，不染因果才是最佳选择。

啵！

一声轻响，在他认真施为之下，区区一根因果线还不至于难得到他，很快便径直断去，让他长出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缓过来多久，这根断裂的因果线便在消散之中，为他带来最后几幅很有价值让他跳脚的画面。

“太……太苍！！！”

。。。。。。

姜家族地之外，一座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的星辰之上。

或许是王族姜家的名气太盛，那座仙城热闹非凡，人流如织，反而显得这颗星辰充满了原始的气息。

山清水秀，古木葱茏，溪水潺潺，鸟鸣幽幽，分外出世。

苏新鸿目前带着苏凝熙暂住于这颗风景秀丽的星辰之上，简朴的院落之外是一片山崖，两侧青松挺拔，泉水汩汩流淌，又于崖边呼啸而下，化作五颜六色的小瀑布，烟霞氤氲，煞是好看。

只是再好看的景色也不能吸引苏新鸿的目光，简单的瞥上一眼之后，他视线重新落到床上酣睡的女子身上。

拨开光可鉴人的青丝，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仙颜，黛眉弯弯如月牙，肌肤莹白似霜雪，虽然眼眸闭着，可这副静静沉睡的姿态无形中给人一种怦然心动的体会。

回忆起几天前发生的一幕幕，他依旧心有余悸。

一直以来，在他的修行之路上，系统给予了他很多很多的帮助，无论是系统任务也好，系统碎片也罢，就连不太靠谱系统精灵小曦也是，可以说能有今天，系统的功劳不可或缺。

但在姜家族地发生的一幕却给他当头一棒，让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是低估了这个系统。

怎么说呢，大概是第五个功能【劫运】显现开始吧，在这之前，即便有四个碎片为系统兼容，系统依旧并不完整，可随着【劫运】碎片的融入，五个碎片齐聚像是超过了系统的某个临界值，以至于系统本身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原先熟悉的系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枚不算完整，却威能无穷的道果。

只有真正容纳过这枚道果的苏新鸿才能够明白，这枚道果之中蕴含着怎样的威能？

与道行和力量无关，与法力和神魂也没有关系，在融合道果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像是被强行升维了一样，种种天地大道清晰可见，世间万物都以另外一种姿态呈现在他眼中。

就好比当时对他出手的姜家老祖姜乾峰。

道果与自己相融之后，前一刻对方还是一位修为高绝，跺跺脚就能引起星域震动的天尊强者，下一刻他就从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变成了血肉筋骨构造出来的东西。

对，就是东西。

元神清晰可见，法力随手拿捏，肉身体魄之上每一个破绽，每一丝漏洞更是纤毫毕现的映入他瞳眸，任凭对方手段如何高深，在他眼中却稚嫩的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可笑又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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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一种于系统道果带来被动的效果，最让他感到恐怖的是，随着道果的融入，他心神变得格外冷静，能够将一切都考虑周全，心思如电，冷漠的难以想象，就像是一位理智到只有理性而没有感性的机械傀儡。

明明只要一伸手就能挖出姜乾峰的元神，捏爆之后便能将其彻底解决，可绝对的理智下，他竟然会觉得这样杀掉一位天尊太过奢侈，不应浪费这样一位修行有成的存在，要尽可能利用他的价值，所以翻手之间将他整个人练成了一柄武器。

同时，对于后续姜家的三位天尊也是如此，与其随手灭杀，还不如用他们引来太苍，从他手中夺取属于他的不朽之道，完善系统道果来的更有价值。

这是他绝对理性下做的选择，但亦是让他感到后怕的地方。

那样一个绝对冷静，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存在，绝对不是他期望中的自己。

尤其是小曦当时分明已经命悬一线，失去系统加持的她，随时都会香消玉殒，可即便如此，他心头依旧没有半点波澜，那样的自己即便事后回想起来都一阵的后怕。

他怎么可能会选择弃小曦于不顾？那不应该是他能做出的选择。

想到这里，苏新鸿揉了揉眉心，缓解一下心中的压力，为睡得正香的凝熙娘子重新捏好被角，这才起身来到窗前，看向屋外轰隆隆落下的瀑布，阳光洒落，一挂又一挂彩虹横空，五颜六色，非常好看。

一边看，他又一边在心中暗暗总结。

“果然，老妈说的不错，系统本质便是一枚道果，但确定这是要偿还老妈借贷的道果吗？光从力量上来看，老妈的不朽之道完全不能比啊！”

“幸好【劫运】只是系统汲取了天劫之中部分残余的力量，并非【旻绝】真正的不朽之道，这才使那股力量耗完之后，系统无法维系道果的姿态，回归成系统的面貌。”

“但下一块系统碎片要不要去寻找，如果容纳之后再度变为不朽道果的模样，我还能保持自我吗？”

“系统会主动提示系统碎片的方位，而我与道果初步相融之后，立马就选择将【太苍】吸引过来，想要强行截下他的不朽之道，这是不是系统本能寻求完整的一种表现？”

“今日姜家天尊尽数陨落，姜家老祖姜乾峰更是被我练成一柄重锤，这该如何安排？”

“销声匿迹的【太苍】被我无意唤醒，会给小妈璎珞她们带来威胁吗？”

“对战【太苍】的过程中，我好几次借用某位强者的力量，那是另一位不朽吗？现在还有因果相连，这债务怎么还得起？”

一个个问题映现脑海，实在是让他焦头烂额，无以为继，也就算算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这辈子或许都会有心理阴影。

太操蛋了，根本想象不到啊！

不过，在这些焦虑之外，苏新鸿也并非没有什么收获。

他凝重的看着屋外，缓缓抬起手来，五指伸直并拢成掌刀，朝着前方缓缓切出，顿时飞流直下的瀑布当场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