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赵,你也姓赵,别跟你爸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你叫,赵,临,渊。”
赵临渊天资聪慧,小小年纪就看懂了很多东西,他仰起头,阳光朦胧他看不清母亲的脸。
赵临渊,他知道,自己就是母亲的深渊。
十岁左右的时候母亲跑了,奶奶说跟着野男人跑了不要他了,那女人真狠心把孩子丢下。赵临渊漠不关心地跑走,去看华启小学开学仪式,校长说了很多,他眼睛亮亮的,但是没办法,他家里很穷。
他注意到校长身后那个衣冠楚楚气质非凡的男人,村长对他恭恭敬敬得简直要给他磕一个头,那人长得很好看,他便多待了一会,等报名高潮过去人们回家,他才无奈叹气起身。
那个男人喊住他,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靓仔哦!”
赵临渊回过头,看见他在招手。
“你怎么没有报名?多大年纪了?识字吗?”他用普通话问的,赵临渊听不太懂,旁边校长还翻译翻译。
赵临渊觉得自己有希望,他立刻把母亲教的所有知识都暴露出来,目光紧紧盯着他。
后来赵临渊才知道自己给岭穗粤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
他背后牵扯到的拐卖事件涉及整个村落,而当时村长就在一旁,这个偏僻地方的宗族社会,岭穗粤的处境很危险。
“你很聪明。”岭穗粤面不改色地夸了他,然后把他丢给了校长,转头继续跟村长商量建寺庙修大路的事情,表现得很不在意。
他入学了,校长说这是岭总的资助,他会给他交学费和饭费,一定要好好学习报答他。
校长关上门,偷偷说,你要考出去找他。
赵临渊学习很刻苦,起早贪黑无时无刻都抱着书,校长支持他,不给钱,直接给他买练习册,这样家里不会给他拿走。一沓沓卷子和练习册刷,刷出来的高分。
他考出去,考到了市重点高中,岭穗粤确实来见他了。
岭总说,我知道,但这很难。
赵临渊说,政治课本上说法律是公正的。
岭穗粤无奈地笑,告诉他利弊关系和很多无奈之处,以及缺乏证据和后续问题,再加上某些不为人知的因素,总而言之,他的母亲不会有公正。
赵临渊想好了,他说谢谢您资助我,我会辍学打工还钱,等把钱还完了,就该我给母亲报仇了。
他一个少年能做什么?
杀。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赵临渊想好了,屠村一个不留,劣根全部死完得了,他还要自首把事情宣扬出去,让他们知道,不是好惹的。
岭穗粤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学过政治,应该知道杀人犯法。”
好孩子不应该这样,岭穗粤看过很多这样的案例,可那些孩子都是天然指向母亲的利刃。这个孩子骨子里的劣性根依旧在,只是在他母亲的影响和校长的教育下化为更猛烈的火把指向了他血液里的罪孽。
“那个村子,确实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岭穗粤可没闲着,他搜查了很多,越看越令人恶心。
看的太多了,他以为会麻木,只是等着时间,希望教育能改善一下。
但是这段时间里的那些无辜者呢?
赵临渊准备退学,他还没准备好资料,正在学校里呢,忽然被告知家里出事了。
那一把大火,像极了他送别母亲时放的那把火。
将一切罪孽与邪恶用业火洗净。
他看到岭穗粤站在人群中,笑着冲他招手。
火光将他半边脸照亮,另一半却藏在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