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东宛如一条穷凶极恶的疯狗,气势汹汹地一头蹿进接待室。他怒不可遏,将帽子狠狠地甩到桌子上,紧接着又粗暴地解下盒子枪和腰带,扯开嗓门大声吼道:“这不是明摆着跟老子过不去啊!这个熊差事,老子还不伺候了!”
此时,雷厅长正端坐在沙发上,神色沉静如水。已经升任局长的黄刚忙不迭地给他递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雷厅长对着他微微努了努嘴,黄刚心领神会,知趣地默默走开。
雷厅长显得非常淡定,他稳稳地端着茶杯,轻轻吹拂着水面上的几片嫩绿嫩的茶叶,而后悠闲自得地轻啜一口,“啊!雨前春茶就是清香可口,嗯,你继续说。”
雷厅长这般超乎寻常的淡定,反倒让刘震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心头的怒火已经熊熊燃起,哪是他自己能够轻易收回去的。
他再次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物件都微微颤动,“你当时给我咋说的?现在为什么又是这种结果?”
雷厅长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我当时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
“你什么也没说?这个局长之位明摆着非我莫属,可咋又成了别人的了?”刘震东瞪大了眼睛,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警察局是你家开的警察局呀?黄刚咋就成了外人了?”雷厅长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火。
“咱今天把话说开吧。我是副局长,黄刚这个玩意仅是一个小小的科长,他跨着我的肩膀头,直接被提拔为局长,是我犯了什么错?还是他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刘震东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
雷厅长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黄刚升任局长,那是众望所归。其一,他对党国忠诚,有担当、能吃苦,协调能力更是出类拔萃。其二,他也是上峰重点培养的对象,而且他还是军统局的成员,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他的提拔,那也是上头的命令,我也是无可奈何呀。在惩处杜溜子的行动中,他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刘震东根本没有耐心听雷厅长说完,便急忙抢过话头,“你既然说到这里,我倒要问问,惩处杜溜子,是谁最早发现的线索?是谁发现的张局长的尸体?是谁固定证据,将杜溜子绳之以法的?”
说到此处,他气愤至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是我,这些都是我独立完成的,是我为民消灾,为党国除害。说到为党国忠诚,属我最忠诚!”
“够了,别说了。没有军法处置你,就算给你面子。你这是公报私仇,借刀杀人!”雷厅长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几分严厉。
“什么.....什么?我借刀杀人,还军法处置?”刘震东气得浑身直打哆嗦,脸色涨得通红。
雷厅长继续说道:“张士冠被杜溜子杀死,这是事实。杜溜子也是奔着局长这个位置来的。你俩为了竞争局长的位置,都可谓是煞费苦心。特别在杜溜子主持工作的这段时间,你利用侦破张局长凶杀案这个借口,警察局的正常警务你置之不理,一门心思地只想将杜溜子置于死地。诚然,你铁证了杜溜子是杀人的凶手,但我问你,那俱尸体真的是张局长的吗?”
雷厅长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发问,让刘震东瞬间惊慌失措,他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雷厅长步步紧逼,追问道:“你假借一具尸体,把它伪造成张局长,以此来嫁祸于杜溜子。为了上位局长,不择手段,这就是你的为党国忠诚吗?我们师徒一场,没有军法处置你,你别得意忘形,收起你那一套把戏吧!你那一套,是你老师我玩剩下的,在老师面前还班门弄斧,你还嫩了点!”
刘震东缓缓低下了头,先前的怒气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消散殆尽,刚刚还火爆的场面儿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的双眼含着热泪,声音颤抖地坦诚说道:“学生知错了,冒犯了老师。”
雷厅长大喊一声,“你这不是冒犯我,是在冒犯党国,是在挑战党纪国法!”
刘震东急忙说道:“是学生不对,学生糊涂。”
沉默了好一会儿,雷厅长这才指着沙发,对刘震东说道:“震东,来,坐下。”
刘震东依言缓缓坐下,神情显得有些忐忑。
雷厅长说道:“震东啊,老师一直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