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雪松萨满声音渐低,慢慢唱起萨满的神秘赞歌。这歌声像是从腹腔中发出来的,低沉又透彻,震得人脑门都嗡嗡共鸣。金善树怔怔的站在原地,感受着头顶的手掌,听着雪松萨满的歌声,眼神都有些发散了。这一刻,他感觉对方像是在发光,像是一位真正的金身罗汉,正在为他灌顶开悟…
“忘了过去,留在这里?…做一颗松树,做一根船材…啊!这是我曾经许下的佛愿,这是菩萨来渡我了!…救苦救难、渡人渡灾的菩萨啊!…”
船匠金善树泪眼婆娑,过去四十年的苦难历历在目,是那么的清晰。在朝鲜跪着求活,老爷们就是天。接着倭人入侵,妻离子散,他从朝鲜被掳到界港,依然是跪着求活,倭人老爷是天。再往后,去往寒冷的北方,在极北海上飘荡了两年,又被突然冒出的“鲛人”掳走。这一次,他一去就是两万里,再无返回故乡的可能…
“主神啊!都回不去了,都忘记了,那些都不是我的…就留在这里,凭我自己的本事,做个挺着胸膛的汉子!…鲛人首领们给我发了老婆,我也在这里成了婚,还成了工匠大师,收了十几个学徒…我的家,已经在这里了!…啊,菩萨!...”
船匠金善树想要跪下,给雪松萨满磕头,却被对方使劲托起。而接着这股劲,他平生第一次真正挺直了胸膛,脸上也失了谄笑,渐渐透出了罕见的神采。老民兵奇瓦科在旁边瞧着,看着神神叨叨的老萨满,和被神神叨叨改头换面的老金,忍不住咂了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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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这老木头,不愧是顶着萨满名头的,确实有几分神棍的本事啊!…”
方头帆船继续前行,可风向又一次变化,船身又倾斜了起来。老民兵奇瓦科调着帆,船匠金善树这时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过来帮忙。而看他走路的样子,一会想要本能的躬腰,一会又努力的挺直,简直如同个奇怪的大虾。
“哈!好啦!这帆绳看着有些门道,但仔细琢磨琢磨,无非也就是那几回事…顺风微偏,不能正对着。半风斜偏,分出的劲都变成了船身的倾斜。逆风斜帆,实际还是和半风一样,只是能借的风更少,船斜的更深些…”
“不错!赞美主神!奇队长,你是个顶顶聪明的,句句都说在点子上了!我教了好些水手,可都不如你,既用心又聪明!”
“哈哈!那老金你说,我和老木头比起来,哪个更聪明?…”
“呃?…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