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是汹涌的沉寂。如果说,科利马大火山是汹涌的象征,那远在东方六百里处,京畿县的坦西塔罗火山,就是沉寂的典范。这座三千四百米高的大火山,已经沉寂了二十万年,似乎还要一直沉寂下去。而火山脚下的金矿、玉矿、硫磺矿、黑曜石矿,则是过往辉煌汹涌的象征。
从火山的脚下一路向东,不过六七十里的距离,就是忙碌不息的黑石城矿区。如同火山冒出的浓烟日夜升腾,吞吐着青铜与煤的力量。
而再往东二十里的山间,在一处幽静的小湖边,却坐落着一处更为幽静的神庙。春之女神的绘刻,在神庙的四壁上翩然起舞,展示着诱人的魅惑。可那与世隔绝的院落,还有严密守卫的武士,却又昭示着某种特殊,与任何其他的女神庙都不同的特殊…
小主,
此刻,这片幽静安宁的神庙门口,正站着一个披着黑袍、戴着面纱的女人,还有一个穿着白衣、沉默不语的孩童。这个孩童不过四岁多,却有着其他同年龄孩子少有的安静。他紧紧的抿着嘴,看着十多步外,泾渭分明站开的两人。他紧紧抓着女人的手,迟迟不愿走出神庙的大门。
“阿妈,他们是谁?…”
“少康,他们是你父亲派来,接你去学习的老师。”
“阿妈,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吗?能不能,能不能让老师们留下来,就在神庙里教我?…”
披着黑袍的娜修默然片刻,轻轻的抽出手,缓缓而坚定的摇了摇头。她戴着面纱,幼小的少康看不见,看不见母亲脸上不舍的表情,也看不到那盈满泪水的美丽眼睛。
“少康,去吧!跟着老师们走,一定要好好学。好好听老师们的话,把他们都当成伊托娅奶奶那样的长辈,一定要尊敬他们!…”
神庙门外,一身祭司长袍的贾文书恭敬低头,向眼前的王子行礼。而另一侧,武士装束的奥武虎也微微低头,行了个武士的礼节。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眼前的王子,也等待着他们名义上的学生。
“阿妈,我不要走!…我…我只有阿妈您,您也只有我啊!…我不想离开您,我从来没离开过您…”
“...”
娜修站在原地,沉默着没有说话。面纱下的泪水缓缓划过,无声的滴落在她的黑袍上。眼见着,更为明显的泪痕,在她的胸口上晕开,越来越多,就像是无声的心碎。
“阿妈!你哭了!我不要走…我要陪着你,留在神庙里!…”
“...去吧!少康听话,那是你父亲派来的老师…跟着他们,才能学到真正的知识…”
“我不要!我要陪着您,阿妈!…”
“不行…必须去!…”
“不!不要!阿妈,我从小没有父亲!我只有您!我不要离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重重的打在小少康的脸上。这耳光力气之大,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他呆呆的抬起头,怔怔看着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委屈的眼泪如小溪般流淌。
“阿妈?…”
“...”
娜修捂着脸,比小少康还要站立不稳。她勉强向两位老师行了个礼,接着转身踉踉跄跄的,就往神庙里走。她奔入漆黑的神庙,沉重的木门就轰然阖上,只剩下门口哭泣的少康,还有两位沉默的老师。
“阿妈?你不要我了?”
“阿妈!阿妈!…”
“阿妈你开门,开门啊!…”
“求求你了…阿妈…”
年幼的少康跪在神庙的门口,无助地哭泣着,就像一根折断的芦苇。他跪着哭了很久,喊了许久,最后连声音都沙哑了起来。可那扇沉重的木门却紧紧关着,纹丝不动,就像母亲冰冷无情的心意。
“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