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开口了。
“我的确并不愿意放弃权力,丞相。”
“你并未掌控过这样的权力,你不知道那种感觉。”
“我本以为我能抵挡住它的诱惑,但事实上,每当陛下的成人礼一天天临近,每当我想到自己会失去这样能带来无数美妙滋味和享受的权力,我几乎都要疯了。”
霍光摇了摇头。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权力的诱惑,丞相。”
田千秋叹了一口气,道:
“大司马能如此自信地在老夫面前说出这般忤逆之言,看来的确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霍光笑了笑,道:
“丞相都能说出令牌的事情,光自然也应该坦诚相待。”
双方对视片刻。
霍光再度开口:
“我不会放弃辅政的权力,但我也可以告诉丞相,霍氏永远不会成为田氏。”
田千秋笑道:
“老夫就是田氏的后人,这么说总感觉怪怪的。”
霍光也露出笑容:
“丞相不是一直以来都被称为‘车丞相’吗?”
“不妨从田氏改为车氏便是。”
田千秋哑然失笑,伸手在床榻摸索了一下,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枚令牌,交给了霍光。
霍光接过令牌,仔细审视。
确认了令牌的真假之后,他意外地看着田千秋:
“丞相刚刚不是说了,令牌不在此地吗?”
田千秋眨了眨眼睛,笑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本就是我辈政客的处世本能。”
“大司马还有别的事情吗?”
霍光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朝着田千秋拱手为礼。
“光多谢丞相答疑解惑,希望丞相能好生养病,早日康复。”
田千秋嘶哑地笑了起来。
“承大司马吉言。”
霍光不再开口,转身离开。
片刻后,田顺走了进来,对着田千秋道:
“爹,已经将大司马父子送走了。”
田千秋淡淡地嗯了一声,过了几秒钟突然开口道:
“你去召集几个弟弟,一起准备一下,今后老夫这一支不再为田氏,改为车氏。”
“啊?”田顺目瞪口呆。
看到这里,大汉世界中,汉武帝叹了一口气。
“这个霍光啊……”
刘据表情不断变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卫青欲言又止。
面对这种诡异的气氛,霍去病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在汉武帝面前跪下。
“陛下,臣不再替霍光这蠢材狡辩,只请陛下能留他一命。”
“实在不行,也请陛下不要波及他的妻儿。”
“臣愿以大司马之职位,换他一次机会!”
听着霍去病恳切无比的话语,汉武帝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了一眼卫青。
“真不愧是你带大的孩子,性格和你还真像啊。”
卫青反而没有霍去病那般焦急,微笑做出回答。
“儒家总说,亲亲相隐。陛下独尊儒术,不知臣舅侄二人的儒术在陛下看来如何?”
汉武帝失笑一声,对着霍去病招了一下手。
“去病儿,起来吧。”
霍去病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
汉武帝又对刘据道:
“据儿,你觉得该怎么处理霍光?”
刘据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迟疑表情。
刘据其实挺为难的。
按照常理,霍光这种竟然真的敢觊觎最高权力的臣子,在刘据心中除了一个死字之外不会有任何的答案。
偏偏,霍光是霍去病的弟弟!
卫青和霍去病,又是刘据最大的靠山。
这就让刘据不得不考虑卫霍二人的感受。
难办啊。
刘据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父皇,儿臣觉得霍光的视频经历还没有完整播放完毕,不如看完之后再做决定。”
“那样也会更加客观一些。”
汉武帝嗯了一声,淡淡道:
“也好,那就继续看下去吧。”
“毕竟这孩子还没有糊涂到上官桀等人的地步。”
武周世界。
长平看着面前的金幕,陷入思考。
武则天的声音适时响起。
“长平,你觉得霍光和田千秋谈了什么?”
长平身体下意识地挺直,道:
“儿臣觉得,霍光应该是以当一辈子权臣为承诺,换取了田千秋手中的令牌。”
说话时,长平内心颇有几分紧张。
这些天,长平受到武则天训斥的次数可比被夸奖的次数多太多了。
尤其是在李隆基回到长安后,天平更是疯狂倾倒,每天不是被骂就是在被骂的路上。
武则天呵了一声,道:
“总算是没有傻到连这都看不出来的地步。”
长平闻言,心中顿时一松。
今天居然被夸奖了,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