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种明目张胆的贪腐行为对于穿越集团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在穿越集团销往大陆的商品中,私盐和军火这两样东西是绝不能让官府发现的,而广州市舶司这种只管收钱不管事的态度,却正好符合了走私活动的要求。
既然“福瑞丰”的车马都已经到了,施耐德就决定先将对方订购的货物卸下来。不过在此之前施耐德还要再征询一下贺强的意见:“现在这个时候,把船上的盐和枪支卸下来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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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强捻须笑道:“施先生尽管放心,鄙行在这珠江码头上也算是有些名气,绝不会有人来插手多事。”
有了贺强的保证,施耐德就放心多了,当下孙长弥返回船上,立刻指挥船员们开始卸货。此次除了向“福瑞丰”交付最后一批火绳枪之外,还运来了精盐五吨共万斤,以及一批新近订购的玻璃制品。
这就不得不提到驻广办所具备的信息优势了,只要“福瑞丰”这边有什么商品需要,都可以直接在驻广办下订单订货,而交付方式也变得更加灵活多样,如果胜利港近期有船过来,那么交货地点就在广州,付款也可以在广州完成,而如果正好“福瑞丰”有船要去胜利港,那么也可以将交货和结款地点放在胜利港进行。有了电台作为两地之间信息沟通的桥梁,“福瑞丰”原本担心两地信息不畅将会造成的麻烦也就迎刃而解了。
趁着卸货的工夫,两人又闲聊起来。施耐德问道:“贵行与福建方面的贸易,多是通过海路,不过我之前听说珠江口以西到泉州府之间好像有不少的海盗,不知贵方是如何应对的?”
这个问题其实以前施耐德也曾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不过那时候双方的合作关系还没现在这么广泛深入,所以每次李奈和贺强都是打着哈哈应付过去,并不肯细说。根据执委会的推断,“福瑞丰”多半是跟这段海区的海盗有些往来,要嘛是帮助销赃,要嘛就是交了保护费。执委会认为未来要在珠江口建立军事桥头堡,那么势必得先搞清楚附近海域的海上势力分布才行,而“福瑞丰”既然有船长期在这条航线上跑,应该比较熟悉这一带的海况,那么他们手中掌握的资料可信度应该就比较高了。
贺强侧过头看了施耐德一眼,笑着说道:“施先生一直热衷于探知这方面的消息,看来贵方对于福建方面的买卖很是有兴趣啊!”
施耐德被贺强一语道破,却连一丝羞愧的情绪都没有,点头承认道:“别说福建,就连江浙,乃至更北边的地方,我们也有兴趣把生意一路做过去……只是据说福建沿海的海盗多如牛毛,想要安全通过并不容易。”
贺强沉默了良久才道:“贵方若是把生意做到北边去,对鄙行又有何好处?”
施耐德一听这是有门了,当下赶紧打起精神,开始启动嘴炮神功:“贺管事,像贵行这样的商家既然已经从事了多年的海上贸易,难道会满足于仅仅只在福广两省境内发展?我们完全可以携手把生意做到更北边的地方去,你想想看,只要过了福建之后,北边的松江府、杭州府、苏州府、应天府、扬州府、淮安府,哪个不是富得流油的地方?要是贵行能在这些地方都开上商行分号,那一年能赚到多少钱?只要贵行肯与我方合作打通北方的航线,我可以代表海汉执委会给你一个承诺,以后‘福瑞丰’将一律享受海汉商品的最惠价格待遇。”
“最惠价格待遇?”贺强很是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新鲜词。
“所谓最惠价格待遇,就是说未来我方给予第三方的一切优惠条件,将无条件地适用于‘福瑞丰’。”施耐德很耐心地向他解释道:“比如将来在北方某省,因为贵行在当地没有分号,所以我们必须找另外的代理商代销我们的产品,那么我们如果给予当地代理商一个很低的价格,贵行就可以自动获得同等的价格待遇。”
贺强也是个老生意精了,施耐德稍作解释,他便明白了这个待遇的作用。按照海汉人做生意的扩张速度来看,他们将生意做到北方去大概只是时间问题,即便是没有“福瑞丰”这个合作伙伴,时间一长,海汉人终究也能找到别的势力合作。而且在那些“福瑞丰”触角尚未到达的地区,海汉人找别的代理商分销货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福瑞丰”在未来必然会面临其他代理商的竞争。
作为根本不愁销路的海汉商品,可以说海汉人完全掌握了定价权,给予每个地区代理商的价格当然不会一样,而这个最惠价格待遇的保证,无疑是可以大大增加“福瑞丰”的竞争力,特别是在那些生意尚未进入的地区,这个待遇就保证了“福瑞丰”与当地代理商拥有同等的市场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