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进店里的人足有十多个,全是身着黑衣的青壮汉子,手里都提着两尺长的腰刀,最后进屋的两人立刻便反身开始将门板装上,其余的人则是不声不响地穿过店堂,摸向店面后方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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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院子,突然从走廊的阴影中蹿出一条黑狗,不够它刚吠出半声,就被打头那人一刀给砍断了脖子,连哀鸣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毙在地。但这一下依然是惊动了房里的人,两侧厢房立刻有人打开房门出来查看情况。
“动手!”带队的人一看局面要失去控制,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说话间一刀便捅进了刚刚从旁边房门中走出来这倒霉鬼的肚子。
这场厮杀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片刻之后几名护院就被这群来历不明的刀客砍翻在地。领头的人踢开正房房门,将缩在**上瑟瑟发抖的老板给揪了出来。
“好汉饶命啊……”这个心道是遇上了打家劫舍的强人,当下不敢抬头去看他们的面孔,只是忙不迭地求饶道:“西厢房的红色木柜中有纹银七百两,是店中仅有的一点财物,各位好汉尽可取去自用,求放过小人这条贱命!”
“我们不要你的命,要你手里的名册。”带头那人将刀口抵在老板的喉咙上,沉声说道:“交出你手里的名册,你的性命就保住了。”
“小人不知好汉所说名册是何物……”那老板身体一颤,赶紧推说不知。
这个头目冷笑道:“戏就不用再演了,我们既然找上门来,当然就已经知道你的底细,我们要的是名册,你要是不肯招供,那你这条命就对我们没有任何价值了。”
“你们……你们究竟是谁!”老板心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脸色也变得更为惶恐。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赶紧招,这样你还有活着离开这个院子的机会!”
半个时辰之后,这队人抬着几个箱子悄无声息地从后面出了院子,然后分头上了几辆马车。这几辆马车径直便到了东门,守城门的士兵正打算上车查验,押车的男子已经将一锭银子塞进了他的手心里:“空车而已,不劳烦军爷检查了。”
士兵悄悄掂了掂手中银两的份量,摆摆手道:“走走!”
几辆马车出城之后径直便来了驻广办,从后门下车进了院子。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平时来驻广办办事的人,此时也早就已经回城里了,因此周围基本没有人留意到这几辆马车的存在。
“还以为你们赶不及在关城门之前出城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何夕得到通知,立刻来到后罩房的院子里接见这些人。
“属下幸不辱命!”那头目上前拱手鞠躬应道:“广盛号果然便是刘香的坐商,属下带队在店中抄得纹银三千三百两,金一百五十两,还有大人所说的名册。”
旁边两人立刻将缴获的东西抬了上来,何夕并没有打开箱子去清点银两,而是先接过了那本三寸宽五寸长薄薄的书册进行翻看。
像刘香这样的大海盗头子,必定在陆上的城镇布有大量的眼线,以及为他购买物资,销售赃物的商家。广州虽然并不是刘香的地盘,但作为广东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刘香当然也在这里布置了自己的人手。而何夕命人去端掉的这处窝点,就是刘香在广州城里的坐商窝子。
这处坐商倒不是何夕最近才发现的,而是几个月之前担杆岛一役所俘虏的海盗口中交代出来的。不过在此之前海汉和刘香之间并无冲突,何夕也犯不着去对付他们。但这次刘香主动踩上门来表明了态度,双方再无缓冲的余地,何夕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拔出刘香埋在广州城内外的耳目暗桩。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广盛号”这个指挥机构。何夕在动手之前,便通过拐弯抹角的手段收买了店中的一名店员,知道这店主手里有一份秘密名册,专门用于联络附近州县的其他坐商和耳目,所以才不惜派人冒着风险进城动手,抢出这份名册。有了这个玩意儿,何夕就可以乘势在广州附近玩一出点名游戏,照着名册上列得清清楚楚的人名地址,一个一个地把刘香的人手清楚干净。“做得不错,这个事要给你记上一功了。”何夕大概翻看了一下名册,便基本可以肯定这次的战果了。他又将名册交还给那名头目道:“你把这个拿到机要室去,让他们先抄一份作为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