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提着木桶的范三郎范北思跑了过来,直接将木桶扔到羊辜佑身边,一屁股坐在顾毓棠身边,从顾毓棠怀里抢过《贤经道》,小心的看着自己的爱书,看到爱书完好无损后,才放下心来,“幸好没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瘦得跟个竹竿一样的范北思能干什么,无非就是念叨几句圣人语烦烦羊辜佑,不过别说,他羊辜佑还就怕着范三郎给自己白话什么孔圣人,孟圣人的高论,不然也不会叫他三郎,前城山孔氏儒门为儒家正统,但天下并非只有孔氏一家,还有孟家,因此有孔孟二圣之说,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孟家已经落寞,几乎淡出了百姓视野;而在国子监中对孔孟二儒经文典籍的了解,估计除了夫子外没人比得过范北思,就算是再往上抬个一二百年也无人能出其右,这家伙动不动就是孔圣人,孟圣人的,为此一开始羊辜佑背地里喊他范圣人,但又觉这样太抬举他了,所幸就喊他范三郎了,意为他是除了孔圣人,孟圣人之后的第三人。
“可别,我这还要烤鱼呢,你这要是把我说睡着了,这鱼谁烤啊?”羊辜佑嘿嘿一笑,当即起身烤鱼。
只见羊辜佑嘴里叼着柳叶,开始折腾起刚钓上来的大鲤鱼,剥鳞,去内脏后,一根粗枝从鱼嘴穿过,从尾巴穿出,放在烤架上,直接开烤。
顾毓棠拿出两壶青梅酒,给三人满上,从入国子监开始便一直厮混在一起的三人坐在湖边,欣赏着夕阳美景,一同举杯,“干了!”
一杯青梅酒下肚,范北思率先开口,“夕阳晚霞红潮起,来日初阳平海升。”
顾毓棠听后,朗声一笑,这笑容出现在这脸上就更像个未出闺阁的女子了。
羊辜佑可不惯着这小子,直接喊道,“行了行了,别卖弄了,吃肉了,再不吃鸡腿我俩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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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留一个,吃鸡不就是为了这个鸡腿嘛!”范三郎赶紧夹住鸡腿往嘴里塞。
羊辜佑一边吃着鸡肉一边看着烤架上的大鲤鱼,听着大鲤鱼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突然一笑,“我小时候我娘让我看书,我看不进去,经常趁着她出门的时候去村口的河里摸鱼,我娘回到家后看不到我急得满村大喊,最后我拎着两条大肥鱼慢悠悠的走了回来,本以为我娘会夸我,结果没想到等到的却是我娘的鞋底子。”
“扑哧。”两人都笑了出来,对于富贵人家出来的两人,他们可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他们的母亲那不是名门之后就是大家闺秀,这种粗俗之事她们可干不出来。
羊辜佑也不介意两人笑话自己,倒是很坦诚的说道,“现在想想是挺后悔,这打都挨了鱼却是没吃上一口,真不值当。”
“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和范兄终日苦读经书,为的就是出人头地,报效国家,结果三年国子监读完,最后的论疏居然还没有你羊兄答得好,哎!”顾毓棠摇头叹息道,说罢便夹起一粒花生米塞入口中,比起羊辜佑的吃相,人家顾毓棠就显得斯文的多,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少爷。
旁边的范三郎同样如此,吃完大鸡腿后,还不忘用身边木桶里的水洗洗手,“古人云,上天不纵德慧之人,欲强求而不得;这种上天追着赏饭吃的,咱们比不了。”
“你们这个云那个云的,我看都不如这头顶的蓝天白云,老百姓这一抬头谁能看到你说的古人啊,反正啊我是觉得,与其纠结于书上的那些本本道道,还不如切身实际的想想老百姓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想通了这个,那可比读几本破书有用多了。”羊辜佑直接用手抓起盘子上的鸡腿就往嘴里塞,“顾相公你不吃我替你吃了啊。”
说到这里,顾毓棠就有话说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可以明智,识理,若不读书何来圣贤,若无圣贤,何来大奉治世之道,若无圣贤;那我大奉与北蛮,南戎,西羌又有何异?”
“顾相公,你可别曲解我说的啊,我从没说过读书没用,我只是觉得一味的读死书无用,古人写下这些书的时候看的云和今天的云可不一样啊!他们的那些道理放在他们那个时候或许是真理,但是在现在啊,那就是行不通。”羊辜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