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县衙的勾当,王恒拎得很清,公差问不出案情,上峰追得紧,泰半会上刑逼供。
想到这里悚然而惊,这里可不是太仓州王衙前阁老府,旁人看待自己也算是个宰辅公子,无人轻慢于己,目前自己还没搏个功名在身,这可怎生是好?
“差爷,衙门问案小生自然要全力配合,我必定知无不言,可我并不知情白鸢教妖人的情状,如何交代。”王恒争辩道,希望能够打动他。
老柳听到这里,怒极反笑:“王少爷,你是个斯文读书人,你不乖乖跟我们走,莫非要我用链子锁着拖走?”他吩咐一旁的徒弟亮出家伙来,吓唬吓唬王恒。
王恒心念电转,一时想不出个脱困的办法,只能用个“拖”字诀,嚷嚷道:“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两下里落乱纷纷,听到聒噪,房门外冲进来一个人,正是蹴鞠社同学黄云台。
黄云台瞥了瞥老柳师徒,傲然道:“书院清雅之地,哪里的皂隶来此喧哗。”
老柳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却见王恒抓住来人的手,将情由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黄云台听了登时大怒,对老柳大声喝道:“你这杀才,无凭无据地敢上咱们紫阳书院来捕人,你晓得咱们山长是甚么人,说出来吓煞人,乃是当朝首辅申相公的同年。”
黄云台朝北作了个揖,森然道:“申老大人震怒,怕是知县大人也吃罪不起,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个道理,你老于公事,不会不懂。”
老柳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端看娄知县行事,倒是极有可能,随即又释然,来之前都已经跟知县讨过主意了,道:“人证物证俱在,岂容抵赖,就是申老相爷,也必会讲道理。”
“好个人证物证,我且与你掰扯掰扯。”黄云台说到这里,见房门前围了许多学生,书法课助教兼管庶务的叶先生此时也走了过来,便高声喊道:“叶先生,请你马上去请一请袁山长,山长必定要管的。”
黄云台又将情况扼要说了一下,叶先生之前把学生资料交给了县衙公差,心中颇不放心,故而特为过来瞧瞧情况,他年老体衰脚程慢,走到这里已经闹将开了。
先前公差只说寻到王生配合调查,问问线索,没想到要将学生带到县衙,叶先生也是大吃一惊,忙不迭撩起长袍奔着去报告袁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