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年纪还很轻,不太懂得利害,父亲被留在大帐,是我们落入万劫不复境地的第一步。
辗转反侧了整夜,次日一大早,我又去伯父大帐接父亲。
这一次,我没有被允许接近大帐,我又急又气,又不能一个人离开,只急得六神无主。
上午不知哪个衙门的官差来到我们草原,他们说是缉盗,其实大约是来要些好处费,这些年伯父一直在接纳没有户籍的流民来放牧,衙门不会不知道,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伯父客客气气请官差进帐,中午却突然砍了他们的头,我疑心这都是鞑靼使者唆使的,等来等去,等到的是伯父竖起了招贤王的旗帜,反了。
伯父天生是个当首领的料,他骑着马四处动员,凡是他马蹄所到之处,就会宣讲“我们的故土辽阔丰美,草原上流淌着蜂蜜一般的河流。”土人听了他的话,都无限神往。
他只要振臂一呼“弟兄们,我们回大漠。”就有土达汉子誓死相随,短短数日,竟然纠集了万余众土人。
他们都疯了。
我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伯父已经占了靖虏屯堡,反迹昭然,官兵在县里集结,派靖虏卫孙参将剿灭土达凤三凤四之乱。
我的父亲是凤四,他不可能与伯父凤三撇清关系,他与我从来都是明人,此刻被裹挟着当了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