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划到了官船舷舱下方,香草示意我往下跳,我纵身一跃,发出不大不小沉闷的噗通声,小船即刻掉头向长江驶去。
我无暇去观察官船上的人有没有发现我已逃离,香草准备得很充分,她当即给我一身蓝花布衫裤换装,再带上斗笠,瞬间形容大变,咋一看,俨然是个船上妇人的模样了。
香草的船虽然较小,艄公配备有八人,清一色黝黑肌肤的壮小伙,船摇得飞快,远远地将沈君征的官船抛在远处,变成天际一点烟尘。
我看着这几个棒小伙,不觉有些奇怪,悄悄问香草:“这几个船工,看样子都是练家子,他们是你客栈中的伙计?”
香草笑道:“他们都是你妹夫黑风寨的弟兄。”
“黑风寨?”我不加掩饰地皱了皱眉。
香草忙解释道:“你妹夫是私盐贩子,可不是啸聚山林、杀人越货的山贼。”
我心下释然,随即不免自嘲,哪来这些是否对错,道德洁癖,以前我们还是反贼,又曾为官奴,别人一听岂不是更要大摇其头、退避三舍。
天公作美,一程顺风顺水,午后到达南京江东门外新江口,再驶入秦淮河,停泊于清溪长板桥下。
有个妇人飞奔而来,那是我的小伙伴红珠,我们紧紧相拥而泣,天道留着我们,想来是还有用处。
我知道红珠嫁的男人是太仓王三老爷,据说王三老爷没啥本事,为人倒还可以,真的肯把红珠放出来。
我们三人阔别多年,哭哭啼啼诉了一夜衷肠,我将陆府尊的话告诉了她们,孙贼现下就寓在南京桃叶渡附近,为防消息走漏,须得我们三个自行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