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喇嘛怒指茅山恶,高府纷纭困厄多

高恒心怀感激,将两位喇嘛请入府邸稍作歇息。待众人入得府内,高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位来客,只见他们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场,尤其是那沉稳而内敛的气息,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以及落地生根、沉稳有力的脚步,高恒心中暗自断定,这二人无疑是武林中深藏不露的高手。

高恒抱拳当胸,微微欠身,礼数周全地问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独眼喇嘛双手合十,颔首回礼,声若洪钟:“老衲名叫阿不都。”言罢,抬手轻轻指向身旁的胖喇嘛,继续说道,“这是老衲的徒儿,奥库古奇。”

“两位大师不辞辛劳,长途跋涉自遥远西域而来,高某冒昧相问,不知此番前来中原,所为何事?又欲往何处去?”独眼喇嘛阿不都再次双手合十,庄重回礼道:“施主,我师徒二人自西域启程,踏入这中原大地,只为追寻一个仇家的踪迹。那恶徒名叫李铁铮,其心性之残忍,可谓世间罕有,他竟丧心病狂地谋害了老衲的胞弟。此仇不共戴天,老衲定要将他擒获,手刃此贼,方能告慰亡弟的在天之灵。”

高恒听闻,神色微微一变,肃然道:“巧了,这李铁铮本就是朝廷与江湖共唾弃的败类。在我扬州境内,他也恶行累累,为祸一方。我早有将其除之而后快之心,只为还这扬州百姓一片安宁,尽我为民除害之责。”

独眼喇嘛眼中寒芒一闪,咬牙切齿道:“正是此贼。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所行之事令人发指,走到哪里都只会带来死亡与绝望。我愿与施主并肩作战,倾尽毕生所学,无论是佛法的高深智慧,还是武学的精湛技艺,都将为诛杀此贼所用。我虽为佛门之人,但此血海深仇,绝不能坐视不理。”

高恒面露钦佩与决然之色,重重点头道:“有大师这等高手相助,实乃天助我也。我在扬州经营多年,三教九流皆有往来,眼线遍布大街小巷。我会即刻差遣手下,全方位搜集李铁铮的蛛丝马迹,无论是他可能隐匿的巢穴,还是他暗中勾结之人,都逃不过我的追查。大师对他知根知底,其习性与手段必定了若指掌,还望不吝赐教,多多指点迷津。”

正在这时,茅山五魁从外面走进来,高恒起身相迎。阿不都“一眼”就看见了陈正灵和顾正虚,豁然站起。同时陈、顾二人也看见了两个喇嘛,双方的眼神瞬间交汇,仿佛有火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闪烁。

阿不都脸色骤沉,如乌云密布,那仅有的一只眼睛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陈正灵和顾正虚,而后猛地转身面向高恒,声音因激愤而变得高亢尖锐:“阁下府邸之中,怎会容忍这两个妖道忝列座上之宾?”

高恒神色焦急,匆忙向前跨出几步,双手连连摆动,赶忙解释道:“大师且先息怒,且听我一言。他们五位乃是我请来,只为共同商议对付李铁铮之策的盟友,绝非大师口中的妖道。其间种种,想必是存在一些误会与曲折,还望大师暂且压下心头怒火,莫要冲动行事。”

然而,阿不都与奥库古奇此时已被愤怒冲昏头脑,满心满眼皆是对茅山派的仇视与怨恨,对高恒的苦苦劝解仿若耳旁风,丝毫未曾入耳。他们二人仿若未闻般,径直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门口大步迈去。

周正清见此情形,面色一凛,身形如电般疾闪而出,瞬间拦在了阿不都和奥库古奇的身前。他剑眉倒竖,星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两个喇嘛,好生无礼!国舅爷在此唤你们,你们竟敢佯装未曾听见,如此行径,是何道理?”

吴正玄也紧随着周正清的脚步,快步走上前来。他脸庞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怒目而视,高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谁是妖道?今日你必须给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法,否则,休想踏出这府门一步。休要以为你们是喇嘛,便可在此肆意妄为,信口雌黄。”

阿不都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吼道:“这两个妖道居然抓童男童女练功,此等恶行,人神共愤,不是妖道是什么?”高恒听闻,如遭雷击,面色瞬间煞白。他虽早知晓茅山五魁行径不端,却万万未曾料到,他们竟敢在自己的管辖之地,扬州这堂堂府城之中,明目张胆地犯下如此天怒人怨之罪孽。

陈正灵和顾正虚闻听阿不都的指控,脸色骤变,却仍强装镇定,矢口否认。陈正灵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义正辞严道:“大师莫要血口喷人,我茅山派虽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却向来遵循侠义之道,怎会行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定是有人蓄意抹黑,恶意造谣,妄图挑起事端,还望大师明察。”

顾正虚亦在旁附和:“我茅山派在扬州不过是暂居修行,与各方素无冤仇,大师仅凭一面之词就诬陷我等,实在有失公允。若真有此事,为何不见受害者家属前来指认?为何官府未曾有所察觉?”

阿不都心中虽怒极,但他深知自己与徒儿奥库古奇身上所中之毒尚未完全清除,此刻若是与这茅山五魁及高恒等人起了激烈冲突,实非明智之举。且对方人多势众,己方仅二人,一旦动起手来,恐难以全身而退。于是,他强压心头怒火,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众人的叫嚷,侧身欲绕开周正清与吴正玄,径直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周正清见阿不都竟欲强行离开,当下眼神一凛,脚下步伐迅速变换,侧身一闪,再次挡在了阿不都与奥库古奇的身前。他双手微微张开,呈环抱之势,虽未直接出手,却已将一股无形的压力释放开来,沉声道:“大师既已挑起事端,又怎能如此轻易脱身?莫不是心虚了?今日之事若不彻底说清,休想离开此处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