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白的房间很宽敞。
不仅宽敞,而且明亮。
房门正对的方向是一整面的落地窗,旁边布置着工作台。
温迎走到工作台前,那里放着一个倒扣的相框,她将它翻转,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贺卡。
她的字迹被封存在玻璃里,飞鸟完好无损,连一丝笔画都没有褪去。
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沿着满桌的设计稿缓缓流淌,攀爬到地板,和玻璃展柜反射出的光融为一体。
温迎放下相框,环视周围,透明的展柜包围住她,层叠的衣裙沉默地垂落。
她将门一扇扇打开,在第一个柜子里看见熟悉的白裙子,银色的发卡别在领口,第二个柜子里的牛仔裤也在那个笔记本上出现过,是她没尝试过的风格。
生日那天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徐鹤白看向她穿那条裙子时带着笑意的眼睛,和他轻声呢喃的话语。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合适。”
那么,在他们不曾见面的日子里,他是否也已经想象了无数次?
才使得这间屋子不太像卧室,而更像另一个人的衣帽间。
而且,房间里没有床。
她没把他领走之前,徐鹤白平时都睡在哪里?
温迎看向最后一个衣柜,只有它没被装上玻璃,厚重的门板隔绝所有声响,连光线都很难挤进去。
她轻轻拉开金属握把,这座衣柜里也装满了衣服,比任何一个展柜都要满,几乎要漫出来。
她伸手触碰那些柔软的衣料,在不起眼的一处摸到了陈旧的校服外套,而后,又是一件挺括的衬衫。
徐鹤白的衣服混淆在这里,没入未曾带有任何别样体温的衣物中,如同一个被埋藏多年的、不见天日的秘密。
他也把自己放置在这里。
温迎在一件连衣裙底下找到了枕头,一条不会动的蝴蝶项链静静躺在上面,中央镶嵌的,是光荣榜上丢失的另一张照片。
她有些说不清楚此刻是怎样的心情,记忆深处的一幕幕急促掠过眼前。
摆在桌上的早餐和夜晚冷掉的汤,挤在留言板上的两个名字和笔记本里凌乱的字体。
十八岁的徐鹤白伏在她肩上,问“晚上也带我回家,好不好?”
坐在窗边的少年在听见她说可以顺路送他回家时,却噙着微笑说“不用了”,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