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徐大用心说我巴不得那几个啯噜子来找麻烦呢。他走南闯北好几年,没成想去年来重庆栽了个跟头。受了那么大的气,一想起来心里就憋屈。
过年前赵新听说这事后,就问了他一句,给你调一个排的人够不够?这之后北海镇守备团的一个排就跟着空船到了射阳湖,之后又跟着他一起来到了重庆,而排长正是那个张北海。
正规军打混混儿,实在是大材小用,收拾百十个啯噜子不在话下。徐大用想的就是趁着这次机会,把江北厅城的那几个啯噜会头目全部一勺烩了,看以后谁还敢跟他炸刺儿。
罗三奎是个老实人,钱财虽然动人心,可也得有本事拿才成。想到这里,他便跟徐大用道:“承蒙徐老爷看得起我傻奎,这事要想办的利索,得另找一人。说起来,我这脚夫的差事还是蒙他关照。”
“哦?什么人?”
“此人姓吴,名叫吴德生,跟我沾点亲戚。原先在县衙里工房当个书吏,去年年底因承差的事办砸恶了宪天老爷,丢了差事。不过他在巴县地头上熟络的很,徐老爷的事找他一准没错。”
徐大用道:“去年我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提这个姓吴的?”
罗三奎笑道:“那会子他吃了板子正在家中养伤,如何引荐?”
徐大用道:“那他现在可在?你去把人叫来,我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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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家离得不远。徐老爷稍坐,我马上去请他来。”罗三奎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急忙出了酒肆。一炷香后,他便来到了朝天观以北,姚家巷附近的一处小院门前。他刚想拍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骂人声。
“老子入你的蛮娘!几个龟儿东西,连狗都不如!想当初跟着老子混饭吃的时候......”
罗三奎顾不得许多,拍着院门叫道:“德生哥,是我,三奎!”
过不多时,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年纪虽只三十多岁,但因为皮肤糙黑,看上去竟好像四十开外的人。黑红的方脸上嵌着一对儿又黑又亮的小眼睛,唇上留着八字胡,显得分外精明。
吴德生一看是罗三奎,又闻到对方口中的酒气,于是没好气的道:“找我何事?”
罗三奎走进院子,凑到吴德生耳边低声嘀咕了半天,吴德生小眼滴流转动,听完了便让罗三奎去唤一顶竹竿小轿候着,自己进屋跟家人说了声要出去,然后换上衣服,出门坐上轿子,由罗三奎引着到了地方。
徐大用和吴德生见礼后,见此人穿着件灰府绸夹纱开气袍子,外头套了一件黑考绸马褂,扣子扣得齐齐整整,一看就像是在衙门当差的那种人。他让伙计收拾了桌子上残羹剩酒,又重新上了菜,这才跟吴德生谈了起来。
此时的吴德生已经全然没了在自家院子里骂人的模样,他听了徐大用讲述去年那档子事,摇头微笑道:“老兄这事我也曾听人说起,吴某说句实话,老兄当初是得罪了牙行的人,人家不方便出面,便找来啯噜子诓你。”
徐大用一愣,连忙追问,只听吴德生道:“实不相瞒,眼下啯匪虽然嚣张,但那也只是在沿江水道和深山老林劫掠而已。真要是那些地方,就算是衙役一般也不敢去的。至于重庆内外,这些不过是窃人钱财,哄人压宝。他们欺老兄是外乡来的,不懂其中厉害而已。”
徐大用听了,顿时气的骂娘。吴德生呷了口酒,继续道:“老兄既然通过三奎找到我,这生意其实有的做,只不过需要打点差役,该给牙行的分润也要出,由他们出面,啯噜子自然不会来找麻烦。”
徐大用道:“吴老兄,听三奎说你之前在县衙当差,何故会丢了差事?”
吴德生瞥了罗三奎一眼,他知道要想跟徐大用一起做招揽人口的生意,就得让人了解自己底细。于是他叹口气道:“这都是承差惹出的麻烦......”
清代重庆的各行各业都必须承应官府的差事,也就是徭役摊派,几近无一幸免。
这些差事大体分为三类,都需要各家铺户出人掏钱。第一类是县衙固定的工程项目,比如修葺大小衙门乃至城墙;第二类是军国要务,比如前后两次征讨大小金川,征调民夫马牛以及相关费用;第三类就是各级官员的迎送。像福康安当年来重庆视察,光是执事费和夫差费等就高达就高达钱89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