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炷香的功夫,李景隆便支持不住,摔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保持刚刚的姿势。
偷偷去瞄朱允熥,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吴王,看着年岁不大,心里咋跟皇爷一样,好折磨人,真不愧是爷孙俩。
“自己取个墩子坐吧。”朱允熥回身,坐到自己的位置。
李景隆如蒙大赦,赶紧摸来黄梨鼓木墩,抽到自己屁股底下,“臣谢殿下。”
“孤问你,孤让你去景仁宫时,你还去了哪儿。借着孤的意思,你还给自己夹些私货是吧。”
见李景隆还有想隐瞒的意思,朱允熥厉声喝问,“你去找曹震儿子做什么,李景隆,你这是觉得,皇爷爷火气还不够大是吗。”
当看见奉天殿外面,多了一群人时,朱允熥心里就猜到,李景隆又自作主张了。
整个淮西勋贵,如同一块铁板。他们深知,法不责众的道理。因此,他们做事时,都会一块儿去做。
李景隆心里猛的一抽,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还是被知道了。
“臣这不是想着,凡是犯事的人,一并叫过来,给皇爷发落。免得再去一个一个的传,皇爷这火憋在心里头。”
朱允熥手指在桌上敲动,似笑非笑,“照你这么说,孤还得赏你是不是。”
李景隆正色道,“食君之禄,替君分忧。皇爷于李家大恩,几世难报,臣不敢忘。只得在一些小事上,为皇爷分忧。臣日夜盼着皇爷身子骨硬朗,此心日月可鉴。”
说着,李景隆摸出放在腰间的玉牌,“此牌,乃是当年皇爷赐给臣父。虽已十五年,臣却一直放在身边。时刻警醒自己,莫忘皇爷创业之艰难,莫忘大明开国之砥砺。”
突然,李景隆竟大哭起来,“臣有罪,皇爷赐给李家数不尽的富贵,李家竟然还要去与民争利。皇爷罚李家,李家心甘情愿。”
朱允熥听着变扭,猛的拍一下桌子,大喝一声,“李景隆!”
李景隆正抹着眼泪,闻声一愣,自己也有些呆住,“殿下,臣在呢,您说。”
“你别在孤面前演戏,孤看不得这些。”朱允熥沉下脸,“过来,孤有事吩咐给你。做好了,功过相抵。做不好,罪加一等!”
李景隆一乐,小步跑过去,“殿下,您吩咐,臣尽全力。”
“你与孤说说,这次一共是多少的农户,多少的佃户。该多少就多少,不准弄虚作假。”
掰掰手指头,李景隆想了想,“殿下,光是臣这一家,就有一千四百多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