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赶紧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从墩子上站起来,“孙儿给皇爷爷请安了。”

朱允熥苦笑,只得站在门口,不敢动弹。双腿笔直的站着,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是有些站不住了。

朱元璋竖起手中的竹板,直接打在了朱允熥的屁股上。力道不大,也是恰到好处。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让你去徐达家,你咋去了那么久。来来回回,够咱跑上几趟了。”

再后,朱允熥揉着屁股,趴在朱元璋的腿上。两人一块儿,坐在奉天殿门口,晒着太阳,吹着小风。

“这事儿到时候写在史书上,后世都能夸赞皇爷爷您有气量,一代明君。这么看,孙儿真的没做错。”

坐在墩子上,抱着孙子,朱元璋闷声道,“常家那大小子,带刀进殿。这事儿,你去弄吧,咱不管了。”

朱元璋又加了一句,“对这些家伙,你心里要有数,不是讲情面的时候。不然,咱以后也不敢让你去了。”

红儿伸出雪嫩的小手,拣上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剥去葡萄的皮,把果肉送进常茂的嘴里。

常茂拿开手上的蒲扇,露出一条缝,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又咋了,我看这天,不还是好好的。”

这么一想,常茂更加有恃无恐了,“行了,别自个儿吓自个儿。你若是没事做,就进宫,去给三爷请安。”

在场的一共五个人,除去徐达、汤和,那就只有那爷孙俩,授意的都察院,来弹劾自己。

换上朝服,常茂刚刚走出几步,又回头,“我问你,咱爹当年那个带血的披风,你给放哪儿了,快拿给我。”

而常茂身上的这块披风,是当年常遇春打蒙古时,负伤留下来的。披风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在看到满是血迹的披风时,朱元璋有些意动,他拉着常遇春的手,十分感慨,“只此披风,可免常家一死罪。”

可在看到这披风时,朱允熥就满肚子的火。他知道,常茂这不是来请罪的。常茂心里头不服,傲气得很!

舅舅对他的关心,自己是知道的。尤其是前世时,常家兄弟,看着不敢争的朱允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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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胡惟庸余党往来,奸宿军妇,多有不善。最后还是念及常遇春之功勋,免其一死,发配广西。

平日里,常氏基本不问宫中之事。只会偶尔,去坤宁宫给马皇后请安。顺带着,学一些宫中的礼数。

常氏吃了一惊,自打进宫,娘家人就很少找过来。除非是得遇召见,不然一年也见不上几次。

他认罪,可他却觉得,罪不该削爵。虽然,爵位还是留在常家。但次子袭爵,这只会让他成为笑柄。

一个踉跄,披风落在地上,常茂大怒,开口就骂,“哪个狗日的,敢踢老子。活腻歪了,小鬼招魂了是不。”

太子妃派来的人刚到,蓝玉就赶紧进宫。远远的瞧见常茂站着,蓝玉一下子就来了脾气。

只是看了一会儿,朱允熥就又冷笑道,“还真是热闹,地方不大,就这一会儿,来了两个国公。”

蓝玉笑骂道,“可不咋的,上个月还纳了两个小妾。要不咋说是国公呢。换作旁人,都不敢想。”

“怎么,宋国公,您也觉得,孤罚开国公,有失偏颇。所以,大老远的跑来,给他求情。”

几个国公之中,冯胜年纪颇大,就比李善长小了个几岁。可论起精神头,冯胜却是最好的。

毛镶在门口顿了一下,摸出身上的红折子推门进去,只站在门槛边上,“皇爷,魏国公的折子。”

徐达一向为人谨慎,善于治军。因此,即便是说了几句胡话,朱元璋至多生隙,却不会因此杀他。

来之前,朱元璋并没有让人去通报。他一向不喜排场,而且他知道,自己越是低调,徐达就越是心安。

朱元璋摆摆手,“走吧,带咱去看看你爹。这些和尚,念几句,让他们回去吧。咱带了太医,一会儿给你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