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酒乃他人所赠,陆某也不知是自哪里购得。如今有求于孙郎君,便借花献佛了。”陆见笑言。而孙镇听得此语,却不由得有几分失落。
常年游走在黑白之间,有时也不免刀头舔血。一般的刺激早就对他无效了。闲来无事,孙镇也只对烈酒与女子情有独钟。但这酒虽然烈度不够,但那股浑厚的回甘,却始终勾着孙镇的魂。他不等陆见来筛酒,便自行拿过坛子,又倒满一碗。
“可惜了,就这么两坛,喝一口少一口。”孙镇有些遗憾地叹息片刻,端起酒碗却不再一饮而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阿魏心不在焉地听着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自顾吃着。陆见一路上买回来的东西,不可谓不丰盛:有羊杂、烤鸡、烧饼、鱼脍、猪蹄,还有几样冷盘。阿魏可无法如同孙镇与陆见一般,体会到酒的妙处,但只要菜肴丰盛,对他而言便是极好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镇终究是无法压住内心的疑惑,开口向陆见发问道:“医监方才有言,要我帮医监做成一事,便应我前去诊治那位病患,不知医监有何事相求?”
“陆某承蒙殿下抬举,才做了医署的医监。只是前任医监在医署经营多年,根深蒂固。陆某便为此事犯难。”陆见一边偷眼观察着孙镇的表情,一边叙说着自己所求之事。
“陆某既无意与他人争抢,也无意得罪同僚。但若是医署之人皆像今日一般,惟冯医监马首是瞻,陆某日后恐难以在医署中立足。若是如此,陆某丢了这医监不做,倒也没什么,只是唯恐因此事,让举荐陆某的公主殿下蒙羞……”
陆见对着孙镇一通侃侃而谈,倒也不算拐弯抹角。只是陆见不想让孙镇觉得自己目的过于明确,过于功利,因而招致孙镇的反感。只要孙镇不反感,他便有几分把握,将孙镇引导到自己的思路上来。
孙镇听陆见说着,又端起碗抿了一口酒。作为安州城中消息最为灵通的人之一,公主与陆见之间那些弯弯绕,他早就知晓一部分,连蒙带猜,也能将事情的全貌梳理个七七八八。
听闻陆见的讲述,他也颇有几分感同身受。想当初在军中,他之所以能成为最出色的伍长,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愿让器重自己的元校尉蒙羞。